單論長相,眼前持刀的女子雖然也算出彩,卻是比不上南宮焰的。
只是她那股風采卻很戳王羽真,如藏在深山迷霧裡的竹,也如海底不熄的火,神秘危險又蠱惑人心。
她看著看著,眼神微微驚豔,忍不住對同伴說道:“我好像對一個人一見鍾情了。”
她以前還一直不理解自己兄長怎麽會對南宮焰一見鍾情,世界上怎麽會有一見鍾情這種事,現在卻完全能理解了。
她的同伴驚訝不已,回答道:“但是羽真,你先前不是說她長得很醜嗎?”
“啊?”王羽真難以置信:“怎麽可能?她生得這樣俊逸,而且周身那股風采如此無雙,本小姐怎麽會說她醜?”
她要是以前見過,根本就不會忘記。
“但是她就是容夙啊!”她同伴道。
同伴本來是無法看出來的,這倒不是因為她眼瞎,畢竟在場那麽多修士也不會一起眼瞎。
主要是因為容夙現在給人的感覺和先前很不一樣,就像是——被濃墨暈染開的紙遇到了絕世的畫師,於是那些不小心濺上去的墨再不算什麽,而依然能夠成為驚世的作品。
她能認出那人是容夙,還是因為容夙走近後看了南宮焰一眼。
她不知道該怎麽形容那種眼神,卻一瞬間懂了她對南宮焰的心,進而再想到南宮焰先前跟著的那黑衣刀修,才能得出容夙的身份。
角落裡的那位聖女看清容夙的眼神後,再沒有心思數樹葉了。
她垂眸看向地面,指尖顫抖。
聖女跟隨左右的那年輕女子赤羽看容夙幾眼,莫名覺得她很眼熟後,正打算同自家聖女說些什麽,就見聖女低著頭,向來不含情緒的清眸裡此刻溢滿了失落。
她不禁一怔。
容夙對別人的眼神完全不在意,她只看南宮焰一眼,迎上她驚訝並且驚豔的眼神後,心裡情緒洶湧,覺得臉上原來有刀疤的地方癢癢的。
她就很想拿面具擋住。
但她沒有面具。
容夙於是捏了捏深湖的刀鞘,半晌壓製住所有情緒後,看向地面上同樣眼神驚訝的紫田,眉微皺,幾步過去把紫田扶起,腳尖再一點,輕飄飄躍上木樁,沉著聲音重複了一遍先前的話:“誰說南宮族無人的?”
王羽真的情緒就很複雜。
她想不到先前醜到她不想多看一眼的人沒了刀疤後竟能讓她一見鍾情,而且她大概會跟自家兄長一樣,一見鍾情卻無疾而終,就低聲問:“你是南宮族的近衛?”
她企圖做最後的掙扎,想著什麽情人之說或許只是謠言,如果容夙只是南宮族的近衛,她還是有希望的。
容夙的眉不由皺緊:“我不是南宮族的近衛。”
她厭惡世族,不會做世族的近衛。
王羽真眼裡就浮現出來希望。
容夙卻在說完後看向南宮焰,拿刀的手收緊,眸微垂,聲音輕輕的:“我只是——南宮焰的近衛。”
第80章
南宮焰的近衛。
短短六個字, 似乎只是道明身份的言語,王羽真不知怎麽的,卻聽出了海誓山盟的纏綿意味, 似乎近衛二字比所謂心上人、道侶之類還要珍重。
她看容夙的眼神就變了變,心裡的想法:情況比容夙是南宮焰的情人還要糟糕。
畢竟若是情人,她也不是不能試著撬一下牆角,但她說是南宮焰的近衛——
王羽真看向容夙, 看到的是一雙如墨般幽深的眼眸, 只是眸底此時的情緒似乎滿是忠誠和臣服, 是相當合格的一個近衛。
雲台上很靜,因而容夙的聲音雖然很輕, 卻稱得上人盡皆知。
寬闊座位上坐著的南宮焰就一怔,她直直看著容夙。
容夙此時側對著她,她只能看到容夙沒了刀疤後變得光滑俊逸的左臉, 看不到她面上具體是什麽表情。
南宮焰卻完全能夠想象出來。
她就揚了揚唇角, 將酒杯裡剩余的酒都倒進嘴裡, 有幾滴順著唇角淌落,酒香濃鬱,卻不及心裡藏不住的歡悅。
她反反覆複念著“近衛”兩個字,似乎舌尖都繞著一層勝過蜜糖般的甜。
容夙拿著深湖的手就縮了縮, 她能感受到南宮焰眼神的柔和和情意,有些不自在和不知所措,想了想直接拔/出深湖。
月華如水, 襯出雲台光滑的地面上也似淌了一地水,兩旁大樹輕搖, 樹影融在如水月光裡,木樁上立著的兩人便也成了一道景致。
只是在王羽真看來, 容夙才是此刻最驚豔的存在,尤其是她拔刀出鞘,如水刀刃上藏著的凌厲再無收斂,直直劈砍而來時。
到底是她一見鍾情的對象。
王羽真就不是很忍心讓她摔落地面。
她揮了揮袖子,身形輕飄飄挪動,輕松避開那一刀後,聲音是只有看到好看的人才會有的柔和:“容夙,我不說南宮族無人,也不挑釁南宮焰了。你收刀吧。”
驚豔歸驚豔,她不認為容夙能贏她。
容夙的修為和她一樣,都是知微境九重,甚至容夙是知微境巔峰,還要勝她一些。
只是她經常在木樁上以此陣法練習拳法、感悟道境,王羽真自信自己站在這裡就是無敵的。
容夙垂眸不答,隻右腳向前一踏,穩住身體平衡,看向王羽真的眼神也多出幾分重視。
這重力陣法確實是很不凡,至少她也有幾次險些無法控制自己,差點就摔落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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