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話都說出去了,自然是一定要贏的。
至於該怎麽贏——
容夙看著虛空隨王羽真移動而波動的陣紋,若有所思。
青山曾經以一些她聽不懂的陣法原理推倒她的院子,讓她只能住在南宮焰的院裡,後來她閑著無事也讀過一些關於陣道簡述的古籍。
雖然容夙還是不太懂陣道,卻知道陣道有萬變不離其宗的說法,也就是說什麽壓製修為、重力束縛,本質上只是外在影響。
這不是殺陣困陣之類的,王羽真也只是借此陣來修行拳法和步法。所以只要她的速度足夠快、刀法足夠準,未必不能將王羽真打落地面。
容夙想著剛才見到的紫田微微發白的臉,眸光一厲,再次施展刀法。
劈、砍、掃、撩……
容夙將王羽真當做她往日生死廝殺裡遇到的對手,竭盡全力以最簡單的刀道基礎施展開刀法,刀刀凌厲。
雖然因為重力陣法的原因速度受到削弱,但她出刀時就很快,因而削弱後竟然還能追上王羽真的速度。
四周修士就看得有些驚訝。
他們想不到容夙竟真能做到如此地步。
算算時間,她已經勝過先前所有修士在木樁上堅持的時間了。
他們就想到先前對南宮焰的嘲笑。
容夙去了刀疤後再出場讓所有修士都認不出來,甚至顏控晚期的王羽真都對她改變了態度,這足以說明她的面容很出彩,風采也無雙。
現在則是展露她的修為和實力。
如此種種,似乎已經重重打了他們一巴掌,南宮焰根本不是眼光不行,而是識得凌雲木。
所以是他們有眼無珠麽?
世族子弟們不願意承認,最後隻歸咎於是容夙修為太低,進陣後不曾受到修為壓製,完全是盡全力施展刀法,才能堅持這麽久。
再過一會,她就會被王羽真打到地面上。畢竟顏控歸顏控,王羽真雖然有時候很蠢,但對商寶閣商玉的重量卻很清楚。
他們就坐看容夙多久會被打落地面,甚至有的還拿這個開賭。
角落裡聽到一切的聖女眸光微涼。
南宮焰後面站著的綠水則是若有所思,看著木樁上刀法精彩而力求一擊斃命的容夙,唇微動,打算說些什麽,最後卻沒有說,隻默默壓在心裡。
木樁上。
容夙不但沒有如那些世族子弟所想被王羽真打落地面,甚至像是逐漸適應了那股重力,劈出的刀也越來越快,甚至在半空掠出殘影。
王羽真心微驚,心說不愧是她看上的人,接著目光微深,拳風一變,她拿出了所有的本領。
天心府外府學生,徐州王族大小姐,拳陣雙修,二十三歲的知微境九重修士,王羽真能如此任性而肆意妄為,自然不全是靠她的出身。
她此時拳風浩蕩、去勢凶猛,走的竟是一力降十會的路子,再加上重力陣法的加持,這一拳相當厲害,是打算直接轟落容夙的。
她接不住這一拳。
容夙想。
但她不但沒有驚慌,反而唇微揚,笑容裡含了一絲得意。
她本來就不打算接。
她和王羽真比的是誰能不摔落地面穩立上方,又不是硬碰硬誰能勝出。
因而容夙向左踏出一步,繞到王羽真側面後手腕一翻,深湖橫掃而出,兩旁大樹搖得就越來越快。
四季刀法之秋刀,肅殺蕭瑟。
除此之外,容夙還加了一部分自己的感悟進去,是在南宮族時,她和南宮焰關系看似決裂的那段時間裡,她在觀瀾亭外空地上練出來的。
夏刀生出焰火後,容夙已經知道四季刀法大成後,春夏秋冬四刀都有自己的伴生之物。
夏刀伴生的東西是焰火。
而秋刀,則是風。
秋風掃落葉的風。
容夙想著,不知怎麽想到沉魂淵內玉簡碎後看到畫面裡那人一刀出,堪斷山阻水、逆轉天地的震撼。
然後她橫過深湖,以橫掃的姿態揮出了自己的秋刀。
來自深海深邃湛藍的刀光照亮天際,甚至壓過如水月光,附近十幾顆大樹上原先嫩綠的葉霎時間成了枯黃色,正撲簌簌揚落。
所謂的重力陣法在這一刀面前根本無法阻擋,王羽真如寶石的眼睛裡此刻也融著深藍的刀光。
她直面那一刀,震驚於容夙面上如殺神般颯然凜冽的肅殺意,拳風散開後,再無法保持平衡,直直就往地面上摔去。
然後她看到容夙在那一瞬收了刀,雙腳搭住木樁,身體倒懸而下,竟伸手來攬住她的腰。
她抬眸看上去,容夙眉梢微揚,表情含著一絲得意。
後面落葉飄落、月光艱難從那片刀光裡重新亮起,眼前人美如畫,是言語無法形容出來的豔絕。
王羽真的呼吸就緊了很多。
她開始想:如果容夙不攬住她的腰,她早摔到地面上了。那麽容夙怎麽會攬住她的腰,她是不是也不忍心她摔了?
王羽真的心就前所未有地跳動了起來,隻覺此刻的容夙若是能對她笑一笑,她是連命都願意給她的。
容夙似乎聽到了她的心聲,她揚著唇笑了笑,聲音輕輕:“王姑娘,南宮族有人否?”
“有,當然有。”王羽真整個人都暈乎乎的。
容夙面上笑容就盛烈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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