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當時青山紫田、南九程老這些人也在裡面,南宮焰怎麽就要親自帶容夙出來呢?
他想著,不由重複了幾遍。
那近衛聽了,就道:“自然是因為大小姐和那容夙兩情相悅、生死相隨。”
這事他都聽星月殿的南宮衛說過不知多少次了。
南宮煌一怔,接著嗤笑一聲道:“笑話,南宮焰那樣的人,怎麽會對誰有真心呢?”
她才十來歲,就能頂著那麽多修士的目光注視和壓迫一劍刺死他堂弟,十五歲就能去地牢殺死他祖父,簡直是無心無情,哪裡會在意一個小小的正陽宗弟子?
他想著,似乎有什麽一閃而過,卻沒能抓住。
“那就是容夙一廂情願了。”近衛不禁笑一聲,看熱鬧般指著紙上的話念給自家公子聽:“公子你看這裡,容夙進夢魘死境前對那段族小姐說,南宮焰死了,我也活不成。想來她是對大小姐情真意切的。”
情真意切。
南宮煌就更不信了:“當日她初來南宮族時,我見過她。她的眼睛漆黑而深沉,只有欲望和野心,跟那些卑微不堪的散修沒兩樣,只不過是想借南宮焰的地位往上爬罷了。”
既然這樣,她怎麽會說出那樣的話呢?
南宮煌手指微屈,喃喃自語幾遍:“南宮焰死了,我也活不成。”
活不成,而不是不想活。
似乎沒有什麽差別,又似乎差別很大。細想的話,似乎前者有些被動的意思,而後者才是主動?
難道她是自知南宮焰死了,南宮焰的近衛還有南宮族饒不了她?畢竟南宮焰是一族大小姐,她死,很多人是要陪葬的。
他的心就一跳,莫名覺得這點很關鍵,但又實在想不出來,只能揉揉眉心,拿朱筆畫出一道橫線,然後問道:“青山先前抓回來,關在星月殿那人的來歷查到了嗎?”
“這,是屬下無能,那人的來歷實在查不到。”那近衛面容一變,生怕南宮煌責罰他,忙繼續道:“但我們抓到一個叛逃的南疆族人,那人說認識那青衣老者,只是——”
“只是什麽?”南宮煌眼神黑沉。
近衛越加小心翼翼:“只是他說想將此作為投誠的籌碼,要見到公子才願意說。”
投誠。
南宮煌不屑:“無知!他以為本公子什麽人都收?”
“是,我們也是這麽回答的。但他堅持說公子有他相助,定能坐上南宮族少主之位。”近衛回答道。
南宮煌就一怔,半是意動半是懷疑,有些想去見見那南疆族人,但想到現在最要緊的事,還是沒有動,隻吩咐道:“先關著,別被南宮焰的人發現,等本公子從九幽山海境回來,再去會會他。”
*
星月殿,前殿。
剛處理完姚族事務從雷州趕來,要跟南宮焰商量九幽山海境事情的姚宣蘭已經知道,南宮焰結束冰原大比後直接去了正陽宗,還是在血脈暴動的情況下,不由心情複雜。
她望著坐在座位上看玉簡的南宮焰,遲疑許久後還是出聲道:“焰焰。”
南宮焰就抬頭看她一眼,眼神示意她有話直說。她還急著處理完這些事就趕回星月居去。
畢竟就如容夙所想,回族後她的確忙碌了很多,都很多天沒有去纏著容夙了。
她先前纏容夙那麽久,才讓容夙習慣她動不動就上她的床親她的事,不能因為回族事情多就放棄。
而且容夙也不是沒有追求者的。
段族那位段祁聽說修為精進了不少,還爭到了進入九幽山海境的名額。
而且連段族的少主都因段祁的修為和手段生出些危機感,最近還打算派人和她結盟。
南宮焰自然知道段祈的變化是因為夢魘死境,是因為容夙。
所以她一定要把容夙抓得緊緊的,誰都別想跟她爭!
然後她就聽到姚宣蘭遲疑不決的聲音:“聽綠水說,你對那正陽宗的那弟子——動心了?”
其實綠水說的遠不止如此。只是姚宣蘭不願意相信。
哪怕她先前親眼在問心境看到那一幕,也隻以為南宮焰許是在正陽宗內太無聊,才隨意找了個正陽宗弟子來打發時間。
她的想法跟南宮煌很相似,都認為像南宮焰這種性格淡漠的人,不會輕易看上誰,更不會對誰動心。
當務之急她最看重的明明就是南宮族少主之位。
所以她才一直藏著自己的心意。
只是現在她卻有些不確定了。
南宮焰如果沒有對容夙動心,怎麽會在血脈暴動、最難受的時候跑去正陽宗,不就是因為容夙當時在正陽宗麽?
她眼神就有幾分黯淡,但心裡還是存了一絲希望,心想:萬一南宮焰只是去正陽宗有事呢?不然,她就該想想怎麽能讓南宮焰斷了對容夙的心意了。
南宮焰聽到後眼神一深,然後她放下手裡的玉簡,頗為認真地看向姚宣蘭。
姚宣蘭就一怔。
這似乎是南宮焰十幾年來第一次這麽認真看她。
但她此時卻沒有半分歡喜,而只有無盡的沮喪。
她似乎知道南宮焰要說什麽。
果然,南宮焰道:“是心動,但不僅僅是心動。”
“宣蘭,我喜歡容夙,是那種想和她共渡余生的喜歡,生死相隨、不離不棄。”她聲音鄭重,如宣誓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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