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灩春看出來後,不由痛心疾首:“你清醒一點,她根本不愛你,只是利用你而已。”
她說著說著,眼眶微紅,似乎在塵封已久的記憶裡,也有誰對她說過這些話。那時她不聽,於是換來的只有血海屍山、痛苦不堪。
現在的段祁像極當年的她,玉灩春就很想她能清醒,仿佛這樣就能減輕當年的痛苦。
但是沒有用,段祁像當年的玉灩春,因而回答也和當年的玉灩春相似無比:“我現在的處境,她還能怎麽利用我?而且只要她喜歡我,利用也沒有關系的。”
段祁眼裡有陰沉。
她現在修為比容夙高,墮魔後本來就舉世皆敵,所以她一定要讓容夙留在她身邊。
容夙喜不喜歡她都沒有關系,只要她陪著自己就好。
她要容夙跟她一樣,要容夙只能依靠她。
“是啊是啊。”容夙火上添油,“玉姑娘,不就背一個罪名麽?反正祁兒修為那麽高,也不會死的。”
段祁因她那聲“祁兒”開心不已,聲音也堅定了很多:“段族的人殺不死我。”
“那南宮焰呢?”玉灩春嗤笑一聲,“先前要不是我出手救你,你就死在南宮焰劍下了。”
“那位南宮族大小姐可也打著讓你當替罪羊的算盤,出手一點都不留情,甚至布了幾重困陣殺陣,生怕你死前能發出一點聲音。”
她說著,見段祁還是執迷不悟,耐心逐漸消失,隻最後說道:“段祁,你不殺容夙是你的事,你要擔罪名也是你的事。但她拿來當替罪羊的不止你一個,我是一定要殺她的。”
玉灩春眼神暴戾。
她自二十多歲墮魔後到現在,再沒有在誰手上栽過這麽深的跟頭!
容夙倒是好本領!
劍傷上疊彼岸花。
要不是她手段高明,早就死在段族副族主手上了。
她說著,就要拍掌向容夙。
容夙坐在原地一動不動,隻嘴裡道:“祁兒。”
她沒有求救,而是解釋道:“我用你的劍殺完段佑後就後悔了。本來是想銷毀段佑屍體的,但怎麽都毀不掉。我怕你被查出來,才會在段佑屍體上再刻一朵彼岸花的。”
她沒有繼續說,但段祁很快聽出容夙所謂的多此一舉是想為她“開罪”。
想到容夙並不是真要她當替罪羊去送死,段祁的心情就激動了幾分,她拿出佩劍纏上玉灩春的袖子,聲音堅定:“我不會讓你殺容夙的。”
完美!一切發展順利!
容夙心情愉悅,就半撐著手癱在那裡看熱鬧,時不時再遞一個挑釁的眼神給玉灩春,再溫柔看段祁幾眼,最後看向不遠處自己那柄先前明顯被兩人拿來踩在腳底的黑刀,眸光微涼。
她看不出玉灩春的修為具體是踏霄境幾重,卻知道她不簡單。
但段祁也不弱。
踏霄境巔峰的魔修。
若是真拚命,也不知道誰能贏?
或者,兩敗俱傷?
容夙的眸光就深了深。
如果可以,她當然也想殺了玉灩春。
和過往無關,只是殺人滅口、斬草除根。
她正垂眸想著,忽然感覺四周一靜,是修士趨利避害的本能提醒她,她會有性命危險。
容夙就一驚,抬眸看到玉灩春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自己面前,妖豔的五官、蠱惑的雙眸,眸裡神情有殺意,也有玩味。
段祁呢?
她看去,就看到黑衣的段祁長劍懸空,整個人一動不動,只看向她的眼神很著急。
容夙就懂了。
段祁是被玉灩春用類似定身術的手段定住了。
堂堂踏霄境巔峰的魔修,就這麽點能耐?真沒用!
容夙垂眸,有些沮喪。
她沒有辦法對付玉灩春。
這女人不喜歡她,而且也不愚蠢。
她想著,衣襟再次一緊,玉灩春攥緊她的衣襟後反手一扔,容夙就重重從高空摔到地面上。
她修為被封,防禦力雖然比凡人強,但還是痛得低嘶一聲,喉嚨間就有鮮血湧上來。
玉灩春顯然是在報復她剛才的舉動。
要把她吐血不止的事坐實。
容夙抬頭,迎著紅衣女人眸裡那抹高高在上、不拿性命當一回事的涼薄,唇微抿,生生將那口血咽回去。
她這個人是有點叛逆的。
不該吐血,她要吐。
真該吐血了,容夙一絲都不願流。
她不會當別人看笑話的工具。
所以玉灩春要她如何,她偏不!
玉灩春就笑了一聲,說了聲“有趣”後,腳一踩,直接就踩住容夙心口,重山般的壓迫自那隻赤著、腳踝白嫩、看上去極美的足的足底壓來。
容夙的手攥緊,頭一仰、唇一張,忍了許久的血就直接噴到那隻白嫩嫩的足上。
玉灩春沉默半晌,眼神從漫不經心、玩味變得暴戾、嗜血,再沒有耐心跟容夙玩,直接一掌拍向容夙心口。
她要殺了容夙!
像段祁這樣愚蠢天真、說不清楚道理的戀愛腦,直接把她戀愛腦的對象解決了,便也問題不大。
容夙眸一縮,正想著小光球還是龍形面具怎麽一點反應都沒有,就見一陣白光亮起,如日光明亮。
玉灩春就在那陣光裡倒飛而出,摔在地面上吐了一口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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