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抬頭,聲音多出一絲情緒,似乎是指責,又像是怨恨:“段祁姑娘,你不該感謝我,救了你兩次麽?”
容夙說的是九幽山海境內,出手殺了兩個魔修,救了段祁的事情。
段祁就一怔,攥著她衣襟的手松了松,低頭迎上容夙似乎含怨不滿的眼神,想到什麽後眸光變了變,聲音很激動:“容夙,你是怪我在九幽山海境裡丟下你不管直接逃命嗎?”
容夙直視著她的眼睛,能清楚地看出她眼裡的恨意淡了淡,愛意濃了幾分,心裡就有些滿意,心想:段祁對她的喜歡似乎真的不少,這樣利用起來會簡單很多。
她垂眸不答。
段祁就蹲在容夙面前,抬手摸著容夙的臉,癡迷於她去了刀疤後俊逸出塵的外表,然後聲音含著委屈:“你是不滿我直接逃命,才殺了段佑嫁禍給我,想報復我麽?”
“但是容夙——”段祁的眼睛紅了紅。
她對容夙說:“我沒有丟開你自己逃命,我當時是跑到一個安全的地方,不惜燃燒血脈施展段族禁法的,我想救你的!”
她說的是真的。
她當時雖然害怕那魔修再對她做那些事,但救她的人是容夙,她跑開後怎麽也做不到自己逃命。
於是她在那片樹林外強行燃燒血脈,想施展禁法,想回去救容夙。
但是那禁法太難施展,燃燒血脈太痛苦,段祁用了很長時間才成功,再回去時只看見一地血跡,甚至有容夙碎掉的片片黑衣。
她害怕極了,幾乎把那片地方翻了個遍,最後翻出那兩個魔修的屍體,才能告訴自己,容夙還活著。
然後她才能修補施展禁法後傷痕累累的身體。
容夙能看出來她說的是真的。
但那有什麽用呢?
段祁跑了就是跑了。
如果她打不過那魔修,那麽段祁再回來,也只能給她收屍。
像容夙這樣的人,死都死了,有沒有葬身之地她壓根不在意。
“容夙,我是真的喜歡你的。”
段祁說:“我這輩子,第一次這麽喜歡一個人。”
她羨慕極了容夙生死關頭對南宮焰的那份真心,無數次想過容夙也能這麽對她。
所以當時容夙讓她逃命,她心裡說不出的喜悅,隻想著如果容夙願意,她甚至能給容夙道侶的身份,而不是隻如在南宮焰身邊當一個上不得台面的情人。
容夙就低頭,眸光幽幽,心裡沒有半點動容,隻驚訝於段祁的愚蠢天真。
看來墮魔雖然能提高修為,但對智商的影響不多。
容夙就坐了起來,她沒有拒絕段祁伸來要扶她的手,就著段祁的手坐直後,緩緩上抬去摸段祁的臉,在她臉微紅、有些羞怯的神情裡聲音輕輕:“你真的很喜歡我麽?”
“當然。”段祁回答得很快。
容夙注意到玉灩春的眉越皺越緊後,笑容溫柔,聲音如情人低喃:“既然你喜歡我,那麽你能不能為了我,認下這個罪名呢?”
她迎著段祁微滯的眸光,手緩緩往下,頗熟稔地挑開她的衣襟,忍著心底厭惡摩挲著她頸邊的肌膚,在她鎖骨上畫圈圈,刻意撩撥著她。
指繭的粗糙和肌膚的光滑形成極撩人的觸感,密密麻麻的酥癢之意直擊段祁心裡……
段祁哪裡經歷過這些,不多時就情動難以自製,腿一軟,直接坐在容夙懷裡,抬頭看著容夙似乎極溫柔纏綿的目光,整個人都暈乎乎的。
容夙就半攬著段祁,看段祁的目光纏綿含情,朝著玉灩春那半張側臉卻道盡心裡壓製不住的厭惡。
這副模樣和玉灩春記憶裡負心人的模樣深深重合。
她再控制不住心裡殺意,也做不到只是靜靜坐著看熱鬧,直接一掌就拍了過來。
容夙的唇就揚了揚,心說該她看熱鬧了。
她坐著看那一掌越來越近,在緊要關頭攬著段祁轉身,以背接了那一掌後,唇微張,幾滴血就滴在段祁臉上。
段祁就一驚,從容夙懷裡坐直起來後,看向玉灩春的眼神滿是不悅:“玉灩春,你幹什麽?”
她質問完,忙去檢查容夙的傷勢。
容夙放在她腰間的手緊了緊,聲音虛虛:“我沒事的。”
唇一張,再吐出一口血。
玉灩春:“……”
她剛才那掌只是想分開容夙和段祁,畢竟段祁像極從前的自己,她還是有幾分不忍心的。
而且她剛才那掌雖然也不輕,但總覺得以容夙的修為和防禦力,不至於到吐血的地步。
玉灩春沉思著,見容夙又伸手想去摸段祁,而段祁臉紅紅,再想到曾見到的她和南宮族那位大小姐十指相扣的場景,一時間也不知道容夙到底愛哪一個。
最後隻想:以她負心薄幸的本性,會真心喜歡誰呢?不過是誰在眼前就說愛誰罷了。
她想到過往,眼裡殺意越來越濃,壓著情緒對段祁道:“段祁,我們說好,查出真凶後,一起合作殺了她。現在殺段佑的人就是容夙,你不想殺她了?”
段祁眸光閃爍,確認容夙只是輕傷後才放心,站起來後承認得很直接:“是,我不想殺容夙。”
她一開始也不是那麽想殺容夙,只是恨她讓自己擔負罪名而已。
但如果容夙喜歡她,願意和她在一起,那麽殺段佑的罪名——她也不是不能擔。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