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喜歡不能對南宮焰說,但如果是對別人,那就無所謂。
尤其眼前人還是巫寒韻。
容夙知道當斷不斷反受其亂的道理,因而眼神很堅定,稱得上擲地有聲。
巫寒韻就在心裡苦笑一聲,苦澀化不開的同時還有對南宮焰的無盡羨慕。
她想:南宮焰何其有幸,能被容夙喜歡上!
容夙不知道,不然她也許會認真糾正,說應該是她何其有幸,才能得到南宮焰的真心。
“生死結屬於南疆一道的術法,而南疆一道所有術法的施展都和南荒古神廟有關。前不久南荒古神廟異動,所有南疆術法施展都會受到限制,越是深奧玄妙所受影響越大。”
“生死結無法解開,應該和這有關系。不過這個問題不大,我回去後鎮壓完異動,到時生死結就能解開了。”巫寒韻解釋道。
容夙點頭,再看巫寒韻一眼,眼裡就多出幾分疑惑。
“你是想問我的年齡吧?”巫寒韻輕笑一聲,得到容夙有些不好意思的眼神直接道:“我生來得南荒古神廟廟碑認主,是命中注定的聖女。”
“南荒古神廟這一任的聖主,是我姑姑。”
“只是南疆一族和南荒古神廟一直有衝突,誰也不服誰,都想爭聖主之位以掌控整座南州。”
“他們根本不知道,聖主和聖女生來要承擔的東西都很多……”
巫寒韻笑容苦澀,想到自家姑姑後面上就沒了笑容,最後簡單道:“一百一十四年前,南疆一族挑動內亂,神廟廟碑承受不住族人鮮血傾注,險些破碎。我以聖女之力修補廟碑,受到反噬後生機盡失。”
“那年我十五歲。”
“姑姑為保我性命,以無上手段將我冰封於東川皇城外的黑月地宮裡。”
“我在棺中沉睡了一百年,再醒來時,就看到了你。”
彼時黑衣刀修眼神凌厲,一人擋在她面前。
對面的那些散修本來是來偷盜地宮寶物的,卻在見到她後,想到南疆修士故意散布“以她心臟煉丹能得無上神力”的消息,起了貪念,想要殺她煉丹。
那麽多散修,修為都比黑衣少女高。
少女當時手裡的黑刀甚至很鈍,卻是她在絕境裡唯一的希望。
她曾想過,如果醒來後不是第一時間回族,而是跟著容夙,事情是不是會不一樣?是不是——容夙喜歡的就不是南宮焰了?
只是,她始終是不能的。
容夙微怔,她想不到棺中醒來的青衣少女還有這麽一段沉重的過往,也想不到巫寒韻會跟她說這麽多。
“你那時曾問我怎麽會出現在地宮的冰棺裡,我沒有回答。但我在心裡想,如果以後有機會再見面,你再問什麽,我一定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巫寒韻看著容夙,眼神鄭重如宣誓。
容夙沉默,正打算再回些什麽,就聽到幾聲不成章的腳步聲。
巫寒韻的眼神就變了變,似是多出許多苦澀。
容夙有些不解地回頭,就看到來人竟然是南宮焰。
她手裡端著一隻酒杯,長發披散,似乎是半醉酒的狀態。
她就伸手撤掉巫寒韻的結界。
這招是十幾年前在地宮裡,巫寒韻教她的,那時她們穿梭在複雜的地宮環境裡,躲避著那些散修的追殺。
巫寒韻的結界跟任何散修的都不一樣,被困住就很難出來。
容夙引開追兵後回來救她,險些被她的結界困住。
巫寒韻就教了她解法,說無論何時,她的結界都不會困住她。
結界不在後,南宮焰準確無誤地來到容夙面前,身體搖搖晃晃的。
容夙忙上前,還沒有伸手,南宮焰就撞進她懷裡,同時扯住了她的衣袖。
容夙就有些無奈:“你怎麽來了?”
“我來找我的貼身近衛啊!”她歪了歪頭,看著醉得不輕,眼神疑惑:“你有看到她在哪裡嗎?”
容夙:“……”
“南宮焰。”她攬住南宮焰的腰,使她不致摔倒,聲音無奈但很溫柔:“我在這裡。”
她說著,想拿過南宮焰手裡的酒杯,南宮焰卻不讓,將酒杯拿遠了一點。
看著跟真醉了一樣。
容夙半信半疑,然後看向巫寒韻,眼神裡的意味很明顯。
巫寒韻就低了頭,說道:“關於生死結解法的事,我再查查,晚些時日給你回復。”
她說著,步出連廊,對那仆從道:“赤羽,走吧。”
“是,主人。”赤羽想著,忍不住再看容夙一眼。
她現在知道初見容夙時那股熟悉是從哪裡來的了。
這人她是見過很多次的。
只是不是在現實裡,而是在自家主人的畫上。
主人十五歲修補廟碑後沉睡於冰棺,百年後再回族,雖然看著沒有什麽變化,只是卻多了幾個愛好,比如畫畫、煉丹……
只是畫的都是同一個人,煉的丹也是同一種。
畫上那人應該是容夙的縮小版,沉默、瘦弱、陰沉,臉上有刀疤。
赤羽想到刀疤,眼裡神情一變,忍不住出聲道:“主人,朱意先前說冰原上的冰顏草已經采完,是不是要用南疆催生之術再生出一批送回族內?”
她心裡想,從剛剛的情況來看,應該是不用的。
果然,巫寒韻腳步一頓,最後隻輕飄飄道:“命她回族,冰原不用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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