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往的一幕幕瞬間湧了上來,容夙拿刀的手都有些顫抖,看在玉灩春眼裡就是壓不住驚喜。
玉灩春就低笑一聲,面上滿是不屑。
果然如此啊。
果然是修為至上、利益至上,這樣的人,哪裡會有什麽真心呢?
當初在山谷裡,她能為了活命虛情假意哄騙段祁,利用段祁逼走她,再在親密時刻出手殺段祁。
那麽現在為了登天境修為,為了正陽宗少宗主的位置,為了活著,有什麽是容夙不能做的呢?
玉灩春就開始想,煉化魔夜曇後她多半就能破除當初墮魔的暗傷,能順利突破到登天境。
到時她會以登天境修為和容夙雙修。
只是即便如此,她還是要做足準備,免得容夙和她雙修完後,直接一刀把她捅死。
畢竟容夙不是第一次做出這種事。
而她,也不是第一次經歷這種事。
玉灩春垂眸,想到往事眸裡滿是暴戾。
她不打算再壓著,就直接走過去挑起容夙的下頜,聲音涼涼:“容夙,你該慶幸你現在的臉還算俊逸。”
“如果是醉仙樓品酒大會前,我是看不上你的。”她說著,想到南宮焰,眼神微變。
南宮族那位大小姐生來擁有鳳凰血脈,是舉世皆知的不世天才,卻早在醉仙樓品酒大會前就喜歡上容夙,顯然不只是喜歡她的臉。
世族大小姐都會走上這一步麽?
玉灩春眼眸沉沉,看容夙眼神裡的迷茫、深沉變為堅定,知道她要答應,越發不屑。
“我不會和你雙修。”容夙皺著眉拿開玉灩春的手退後幾步,沉聲回答道。
“什麽?”玉灩春臉上不屑的笑容就一滯,懷疑自己是聽錯了。
“我不會和你雙修。”容夙重複一遍,眼神只有堅定:“別說是登天境,就算是至真境,也不會。”
她沒有說原因,玉灩春也沒有再多問什麽,只是垂著眸坐回原來的位置。
四周有些安靜。
容夙正要問問她,自己怎麽助她煉化魔夜曇,就看到玉灩春身體一歪,軟綿綿倒在地面上。
“玉灩春!”容夙心一緊,趕緊上前查看。
玉灩春現在不能死。她要是死了,沒人煉化魔夜曇,她就出不去了。
雖然她先前是想過出刀殺了她,但那只是想想而已。
她把玉灩春翻了過來,驚訝地發現她原先有些黑的嘴唇此時都黑透了,而且也不止嘴唇,還有她的臉,她裸/露在紅衣之外的肌膚,手掌、腳腕……
看上去跟中毒一樣。
“這是魔夜曇的花毒。”玉灩春睜開眼睛艱難喘息著,忍著疼痛對容夙道:“魔花曾刺進我肩膀,它的花刺會腐蝕魔修的魔力,只是速度慢了很多。”
肩膀,花刺。
容夙看向玉灩春的右肩,果然看到那裡紅衣破了一個洞,露出她流著黑血的傷口。
她就低眸看著自己也有傷口的肩膀,魔花也曾刺過她的肩膀,只是她卻沒有什麽感覺,甚至是被控制住的魔修刺出的傷口更疼一些。
“我怎麽沒感覺?”容夙聲音疑惑。
是因為她不是魔修?但那些散修也能被魔花控制,應該和這個無關。
那是因為她眉心的龍形面具?容夙想著。
“你沒事,應該是因為你先前出刀時在刀刃上躍動的那團火。”玉灩春的聲音很輕,卻很肯定。
容夙那時受傷,面對踏霄境八重魔修的攻擊自顧不暇。
她藏在虛空裡卻看得清楚,容夙刀刃上那團火出現時,魔夜曇一直搖動的花葉縮了縮,那是害怕。
她也是因為這個才會出手救容夙。
同被魔花刺傷,她抵禦花毒抵禦得越來越艱難,容夙卻跟沒有那回事一樣,所以她需要容夙救她。
因為焰火?
容夙微怔,反應過來後再看看躺在地面上生機緩慢流失的玉灩春,完全懂了:“所以玉姑娘救我,只是自救而已?”
這話聽著,頗有種蹬鼻子上臉的感覺。
但容夙再不出手,她就真要死在這裡了。
玉灩春憋屈不已。
在湖泊前,她打的算盤是讓想殺她的容夙反過來求她救命,結果現在成了她求要殺她的容夙救命,就很荒謬。
她捏了捏自己的掌心,躺在那裡抬頭看向天空,到底沒有開口跟容夙求救,隻道:“看來你是很想和我死在一起了。”
夜曇境裡還有幾個半步登天境的魔修沒有被控制,但要煉化魔夜曇只有她一個,這點玉灩春很肯定。
跟玉灩春死在一起?
容夙心裡只有抗拒:“我不想死。”
說完,她看看臉越來越黑的玉灩春,還是認命地問道:“我該怎麽做?”
“你——”玉灩春動了動唇,聲音卻很低,說話對此時的她來說都成了一件艱難的事情。
可惜是在夜曇境內,不然現在就是她出刀的絕佳時機。
容夙歎了一聲,迎著玉灩春一瞬涼如雪的目光低咳一聲,認真去聽她的聲音。
聽清楚後,她並掌成刀,喚出在正陽大擂台上悟出來的焰火,右手掌心握著那團火,左手手指用力,把玉灩春肩膀上的紅衣撕開,焰火打進她傷口。
久違了的溫暖的感覺。
自墮魔以後,玉灩春感覺到的就只有冰涼的一片。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