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又輸了!”林遠連續三局被罰,著實喝不太動,“不行了,還是真心話大冒險吧。”
他自覺地從桌上的那堆紙團裡挑了一個,展開來大聲朗讀給在座的人聽:“有喜歡的人了嗎……”
“這誰寫的,好沒挑戰性啊。”男生醉醺醺地扮鬼臉,大大咧咧透露自己的情感狀況,“嘿嘿嘿,有啦。”
問題不夠刺激,也沒什麽新意,但林遠的回答是大家喜聞樂見的。
一石激起千層浪,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地盤問起外貌特征、他們認不認識之類的話,唯有董思然另辟蹊徑,順口問了句:“男的女的?”
林遠頓了頓,打著哈哈道:“咱得遵守規則啊思然姐,這句紙上可沒問哈。”
他笑得像個二愣子,一個勁兒撓頭髮,都快把腦後薅禿了。
“行,保密就保密吧。”董思然笑了笑,微微揚起頭,道,“下一把。”
這回戰況異常焦灼。所有人報了十幾輪數,最後斷在了董思然這裡。
她隨手抓出個紙團,動作灑脫地扔給林遠,說:“念。”
“誒?哦。”林遠攤開白紙,念聖旨一般宣讀道,“請問,你是否有過不論如何都難以忘懷的人?”
這一問乍一聽,似乎和林遠抽到的真心話有著異曲同工之妙,無非一個是現在時,一個是過去式。
董思然斜倚在卡座的皮革靠背上,一手搭沙發,一手輕輕晃著杯紅酒,神態自若地承認:“有。”
“男的女的?”林遠調皮,原封不動地把這四個字還了回去。
他本是半開玩笑,並不指望董思然接茬。
誰知她抿了口紅酒,淡定地自曝:“女的。”
眾人稍有騷動,交頭接耳分享八卦。
董思然抹去杯口沾染的口紅印,徐緩地抬起敏銳的黑眸,跨越長桌望向對面,不偏不倚地抓住了何夕那來不及奔逃的驚異目光。
她畏畏縮縮地別開正臉,像個不小心偷聽到成年人談話的孩子。
桌上那杯精心調製的雞尾酒,早已見了底。
……有意思。董思然在心裡笑出聲。
若非受人之托要幫何夕保面子,以她董思然心直口快的個性,準要在一眾同事面前嗤笑一句“少見多怪”。
今天,算何夕走運。
“失陪一下,去抽個煙。”董思然起身離座,掏出火機捏在手裡,“何夕,代我玩兩輪。”
莫名其妙被cue,何夕自然不願順她的意:“不就少個人嗎,幹嘛叫我……”
“別太任性高材生。”董思然借由過路,摁住何夕的右肩,俯身低言道,“學點人情世故,將來才不至於摔跟頭。”
高調而魅人的香水味,攪亂了何夕一瞬的心神。
待她遽然清醒,身邊已沒了董思然的影子。
兼任裁判的林遠問她準備好了沒,新一輪的“數三”馬上就要開始了。
何夕憋屈地歎了口氣,認命道:“……來吧。”
被趕上架的鴨子,如坐針氈地苟活了一分鍾,最終輸給了一碰數學就自動關機的壞腦子。
林遠扯嘴皮子道:“怎麽會有人輸在九九乘法表的范圍裡啊……小夕姐好菜。”
其他人聽了他的話,不禁偷笑。
本以為人家是個深藏不露的王者,哪知道她連青銅都不如。
何夕氣得牙癢癢,勝負欲猛增:“……這局試玩的不算數,重來。”
同事們都好說話,誰也沒計較她的耍賴,其樂融融地重開了一把遊戲。
這次中招的仍是何夕。
林遠端上酒杯,佯作“逼宮”地說:“願賭服輸啊小夕姐,我們這麽多眼睛呢,你賴不掉的。”
“……”何夕心想,橫豎都是死,不如抽個紙條得了,反正要是抽中了真心話,隨便編點什麽以假亂真,又沒人看得出來。
可幸運之神沒能眷顧她。
“給微信置頂發消息問對方是不是對自己一見鍾情……”林遠讀完紙上的內容,興奮得不得了,“哦豁,這個好誒,有看點。”
何夕翻了翻消息列表,臉色逐漸難堪:“能不能換個懲罰,這也太……”
“不行!”眾人齊聲否決。
這個年齡段的人,八卦之魂燒得正旺,定然不可能善罷甘休。況且經過兩輪遊戲,他們發現了何夕人菜癮大的特質,都不怎麽怕她了。
在群眾的監督之下,何夕別無他法,隻好照做。她磨磨蹭蹭打完了字,眼一閉,牙一咬,點了發送。
“怎麽樣,回了什麽沒有?”
“還沒……額?”
話音未落,微信電話的鈴聲頓時響起。
幾個男男女女湊攏過來慫恿何夕接電話:“快接,說不定是來給你答覆的。”
何夕被逼無奈,接通語音說了個忐忑的“喂”。
那頭有風聲和雜音,應該是在室外。
“你在玩大冒險嗎?”對面語氣輕快地挑破了她的小把戲。
何夕輕哼道:“嗯……”
潛意識莫名感到一絲失望,因為在知道是遊戲的前提下,回答的真實性必定大打折扣。
果然,那人這樣問:“那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真……嘖,你給我一句交差的話就好了。”何夕看著眼前一隻隻豎起的耳朵,心說要不開個外放,一起聽拉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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