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夕推開時雨的腦袋,費力防止那張紅彤彤的臉貼近:“你少發點瘋行不行?再吵我就把你丟湖裡去!”
“嘿嘿,好啊……哈哈哈……”時雨傻笑著,露出小巧的虎牙。
“何夕,你怎麽長了兩個鼻子?”
她傻兮兮歪過頭,迷糊地眨眨眼。
“可是就算這樣也很好看,嘿嘿……”
何夕嘴角抽搐,板著臉說:“別以為我會因為糖衣炮彈遷就一個醉漢。”
喝醉的時雨更像無理取鬧的小孩子:“走不動了,你背我吧。”
“我不讓你露宿街頭就仁至義盡了!”何夕呵斥,“還想佔我便宜,沒門!”
“那,抱過去……”時雨的要求越來越過分,她還打算“霸王硬上弓”。
何夕真是謝謝她了。
“喂,離我遠點——”
在附近約會的情侶看著她們兩個拉拉扯扯,別提有多奇怪了。
何夕正被智商退化的時雨煩得焦頭爛額,一晃眼,她又看見前方的路燈下有個眼熟的人,心裡頓時“咯噔”一響。
是董思然。她和另一個何夕沒見過的女生面對面談著話。燈光昏黃,不甚明晰,樹影重重,光影繁雜。氣氛如今夜的空氣,沉悶而曖昧。
何夕想繞道走,卻猝不及防目睹了讓她呼吸凝滯的一幕——
那女生含著淚,將顫抖的唇輕烙上董思然的側臉,董思然則保持著她一貫的冷酷,不發一言。
大腦宕機一霎迅速重啟,何夕知道她當務之急是不讓董思然發現自己的存在。
她拽過時雨,閃身躲進樹叢後。
“何夕,你幹嘛唔唔……”
“噓!”
怕被她暴露,何夕一把捂住時雨的嘴,用眼神示意她別出聲。
時雨現在根本聽不進何夕的話。她借著酒精的作用鬧騰,重重踩了何夕一腳。
何夕疼得向後跌,後腦撞上樹乾,傳出“哐當”一聲。一連串連鎖反應的後果,就是董思然順著動靜將她們逮了個正著。
陌生的女生早已失去蹤影。
董思然冷峻地盯著何夕,嗓音低沉:“你剛剛……”
“我剛剛什麽都沒看見。”何夕強裝鎮定。
這謊話太拙劣了。她自知騙不過董思然。
果不其然,她的同事抱著胸,用“你別裝了”的眼神飛了何夕一記眼刀。
董思然神色凜然地打量著何夕和摟著她胳膊笑得稀裡糊塗的女孩,十分不屑。
“呵。”她冷笑,“先管好你自己的破事再說吧。”
“不你誤會了……”何夕愣愣地說。
董思然顯然對她蒼白的解釋不感興趣。她甩過身,不辭而別,不一會兒便消失在黝黑的道路盡頭。
短短幾分鍾裡,何夕遭受了前所未有的身心重創。
她冷冷地把氣撒給時雨:“都怪你。”
“誒……怪我什麽?”時雨裝完瘋就開始賣傻,“所以我能去抓鴨子了嗎,何夕?”
千辛萬苦抵達酒店,何夕把時雨往大堂沙發上一扔,去前台登記。
這種突發狀況下,隨身攜帶身份證確實是個好習慣。
“標間,最便宜的。”何夕對工作人員說。
前台小姐抬眸望了眼沙發上的時雨:“是單人床哦。”
何夕淡定道:“沒事,我不睡。”
她都這麽說了,人家也不便多問。前台遞了房卡給何夕,還幫她指了電梯的方位。
“啊對了,可以開發票……”話說一半,何夕刹住口。
雖然銀舟規定憑收據報銷,但她今天的開支要算作代理產生的費用可太牽強了。何況這事不清不楚的,傳出去被某些人添油加醋,她何夕跳十次黃河都不夠。
這四百大洋,純當送時雨做慈善了。
何夕咬碎委屈吞進肚子,憤恨地扛起酒氣纏身的女孩,連拉帶拽把她拖進房間裡,摔在軟綿綿的床上。
做到這一步,何夕已精疲力竭。
她找到在這一樓做清潔的阿姨,付了一筆小費,拜托她像照料酒鬼一樣,全方位“收拾收拾”時雨。
阿姨辦事效率堪稱完美。幾十分鍾下來,洗發衝涼換衣服這些繁瑣的工序一道不落,統統搞定。
等何夕換好酒店的浴衣,拿毛巾擦著濕發從浴室裡出來,方才喋喋不休的小惡魔已經美美進入了夢鄉。
酒味被洗發水與沐浴露的暗香替代。
聞著這味道,再一瞧時雨恬淡的睡顏,何夕心裡的無名火再次躥起:花錢的是我,睡地鋪的還是我,天理何在!
她怨念十足地往床沿上一坐,在手機備忘錄裡記下時雨今晚的“十宗罪”,預備第二天翻舊帳。
何夕習慣睡前看一眼朋友圈。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學校表白牆最新的一條撈人請求下,五花八門的評論排成了長隊,陣勢可誇張了。大家都留言求問這高糊照片裡的兩個女生是誰,有對象沒有。
何夕的表情寒涼至極。她在評論區裡緩緩打下:“都有男友,勿擾。”
不少人唏噓地表達了遺憾。
可後面偏偏有杠精跳出來,要擦去她畫好的句號:“看她們的樣子,是不是分手了買醉然後互相安慰啊?”
何夕怒不可遏,索性編個大的,讓他們八卦去。
“不是分手,她們男友搞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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