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怎麽辦呢,只能祈禱有人路過救救她了。
那狗凶相畢露,怕不是把何夕誤當成了心虛的賊,“哼哧哼哧”衝上來,就要賞她一個飛撲。
千鈞一發之際,隔壁矮房的門開了。
“大白你安靜點,我工作還沒做完呐……”
時雨從門後探出半個身子,一見何夕,喜上眉梢。
“何夕!你怎麽還是來了?”
何夕哪有心思和她打招呼:“你先把這隻狗攆走再和我套近乎。”
聽出了她話裡的哀怨,時雨忍不住笑著捶起門來。
“別笑了你!”
“好啦好啦,交給我。”
時雨走過去摸了摸白犬的背,安撫道:“大白,何夕是客人,不可以凶她哦。”
狗子通人性,看到它熟悉的人,立刻乖乖地搖了搖尾巴,往地上一趴,傻憨憨地伸著舌頭哈氣。
詭計多端的惡犬,居然有兩副面孔。
想到它對自己和時雨的雙標態度,何夕有點不爽。
搞定了“一生之敵”,何夕跟著時雨進了這間滿是圖書的小房子。外頭有狗,還是屋子裡安全些。
這裡名為“圖書館”,實際只有閱覽室大小。十幾排書架,陳列著古今中外名著。書籍不是全新的,或多或少有些陳舊。
房子的一側窗戶向陽開,幾米陽光穿過紗質窗簾的間隙,與浮動的灰塵相遇,形成丁達爾效應。
門口右側的地板上堆著何夕前不久送來的書,看來時雨剛才正在給它們做分類與整理。
“請坐。”時雨像在自家一般自在,“我中午才擦了地板。”
何夕也不客套,學著時雨,盤腿坐在書山之前。
時雨一邊給書貼標簽,一邊調侃何夕:“什麽風把我們何小姐吹來了?”
何夕才不和她鬧,正色道:“工作,幫師傅送書。”
時雨:“那怎麽惹上大白的?”
何夕側過臉,將赧色藏著掖著:“你們院長留我坐了會兒,誰知道出來就碰上……嘖,倒霉。”
“我討厭狗。”她義正言辭地說,“它們不分青白皂紅就亂叫,還喜歡動手動腳。”
看著何夕一本正經控訴的樣子,時雨不覺莞爾。
她為大白開脫:“你太緊張了。大白第一次見你,你嚇得走不動路,它當然該誤會了。”
何夕生了點氣:“沒有走不動路,我是怕它做什麽過激行為,在靜觀其變。”
時雨偷著樂,並無意向揭何夕的短。
她換了話題:“何夕,你還蠻聽你師傅的話的,我三顧茅廬請不來你,他給你的任務你倒完成得飛快。”
何夕似乎嗅見了一點酸,像陳醋打翻後彌散的氣味。她想,也許是圖書館哪處年久失修發了霉。
“彼此彼此。”她說,“你院長說了,你不去上學卻願意接受黃新鴻的指導。我們算是,五十步笑百步。”
時雨:“楊院長都告訴你了?”她絲毫不驚訝,平常那般笑著。
何夕後知後覺:糟,好像說錯話了。
“唔,大致吧……”她皮笑肉不笑地回答。
她合計著時雨大概要回憶起傷心往事了。
然而時雨笑得更明朗。
她用實際行動證明何夕想錯了:“這麽說,我們有同一個恩師,論輩分,你是不是該喊我‘師姐’?”
何夕滿頭黑線:“想得美,我比你大。”
時雨:“你比我大很多嗎?”
何夕反問:“大一歲還不算多?”
時雨還想和她爭論,何夕直接選擇“避而不戰”。
“別拌嘴了。”她拿起手邊一本書,和時雨討要標簽紙,“快點把活兒乾完。”
第14章 13何以為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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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內外的時間流逝有著不小的差異。
外頭暑氣蒸天,生物為了躲避炎熱而四處奔逃;裡面安寧舒適,電扇扯著喑啞的嗓子低訴,問候著寄居在天花板上的老舊時光。
兩個人分工合作,達到了“一加一大於二”的效果。原本一個下午的工作量,被她們縮減了二分之一左右。
“這樣就可以了嗎?”何夕把最後一本書按編號疊在書堆的頂上,向時雨投去詢問的眼神。
時雨賣力地搬過梯子,靠在一排空書架上:“下一步,擺上架。”
“還有?”何夕不樂意了,“趕狗的人情可不夠我幫你那麽久。”
“我說你怎麽這麽好心,原來如此。”時雨笑呵呵的,哄小動物一樣,“你就坐底下幫我遞上來就行。”
只需稍稍“高抬貴手”,何夕姑且能接受。
她私躺非躺地倚坐在兩排書架中間的過道上,看時雨動作嫻熟地爬上“嘎吱嘎吱”作響的梯子。
何夕:“你別摔下來。”
時雨不甚在意:“不必擔心,我不是第一次乾這個。”
“我還沒說完呢。”何夕端著一張冷漠的臉,語氣倦怠,“……摔下來砸到我就不好了。”
這年頭,能把一句欠欠的話說得那麽堂而皇之的人,已經不多見了。
時雨機靈,有樣學樣:“別急,我這就跳下來跟你同歸於盡。”
何夕淺淺地斜她一眼:“你敢。”
玩歸玩,鬧歸鬧,她們配合起來卻默契十足。空蕩蕩的書架慢慢充實,一眼看去,賞心悅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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