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新鴻沉默了好一陣子,隨後盡他所能,鎮靜地語重心長道。
“何夕,你回穗州以後,來找我談談。”
接下去淺淺請個假哈,暫時咕咕兩三章的樣子,因為打算掛上v後去申榜,先攢一攢稿子(>_<)謝謝大家啦~
第46章 45蜉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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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夕,你開門!”
“開開門呐何夕!”
突如其來的響動高舉起夫婦倆的心,提到嗓子眼。
何潯安急不過,一腳踹開了緊鎖的門。
房間裡像被盜匪洗劫過,遍地狼藉。桌子倒了,書櫃翻了,書籍擺設通通流離失所。
何夕倒在凌亂的地面上,一臉的汗與淚,手指涓涓流著血,已是半昏迷。
“何夕,何夕……”傅璟瞬間慌神,不顧危險踩過那堆玻璃碴子,把女兒攬進懷裡,不停地喚,“何夕你別嚇媽媽,何夕你聽見沒有……”
她看著何夕閉闔的雙眼,無助地喊:“潯安,叫救護車,叫救護車!”
“救護車太慢了,我們開車,開車去最近的醫院!”何潯安吩咐妻子拿好東西,自己則抱起女兒,大步往樓下狂奔。
他一改常年安全駕駛的習慣,幾近飆車般駛到附近醫院,失了心似的帶著何夕衝進急診科,尋求幫助。
“大夫,我女兒她、她怎麽樣?”何潯安拉住剛忙完的急救醫生,一顆心七上八下地跳。傅璟在他身旁,眼裡同樣盛滿了焦急的淚水。
醫生安撫道:“您放心,患者是情緒過激引起了暫時性的暈厥,沒什麽大礙,估計很快就能醒過來的。”
他還建議,最好留院觀察一晚,短時間內盡量不要再給病人施加太大的刺激。
“沒事就好……謝謝,謝謝您……”
“不客氣,我們應該的。”
暗夜黑沉,蒞臨小城上空,捕殺苟延殘喘的星星們。花枝招展的各色霓虹,與人類的過錯合汙,為捕食者呐喊助威。
急診室內平和安靜,並不像個能讓人聯想到“死亡”的地方。
何夕從漆黑可怖的噩夢中蘇醒,睜開疲乏的眼睛。
她望著明淨的天花板,一點點回想暈倒的始末。
只是稍微想象了一下,沒有時雨的世界是什麽樣子。梧桐葉、夕陽、海岸、大雨……這些獨家回憶,都將成為泡影,像一個美夢,無疾而終。
得而複失,她最不能接受。
“我說,孩子她媽,要不……還是帶她去做個心理谘詢吧。她不願意跟我們說,一直憋著,憋壞了怎麽辦。”
“但何夕她不想去,也不好逼她啊。”
“唉……不去的話,現在這樣也不是辦法。”
“……再看看說吧,不急。”
……
父母坐在床邊,小聲商議,字字句句都在替女兒操勞。
何夕悄悄斜過眸,腦袋空空地愣了一會兒。
她有許多年沒見過爸媽如此憔悴的模樣。
上一次,是在何年的葬禮上。
若隱若現的白發,和那些刀刻一樣的皺紋,她早該意識到,曾經為工作奔波日夜的超人,也有老去的一天。
原來……不是夢。
我真的讓他們擔驚受怕了。
正想著,心裡忽然化開了一粒高濃度的黑巧克力。
“……媽。”
這聲音何其微弱,但爸爸媽媽一聽就反應了過來。
傅璟握著何夕纏了紗布的手,眼含熱淚:“何夕,你感覺怎麽樣?你真是,真是把媽媽嚇死了……”
作為曾失去過一個孩子的母親,沒人比她更了解那種極巨化的恐懼感。
母愛深達心底的柔軟處,何夕不禁愧疚道:“對不起……”
“……爸,”三思後,她轉向何潯安,隱隱欲泣地說,“心理谘詢,我去……我去看。”
攝有時雨的影像不時浮上心頭,她既糾結又難受。
“明天,明天就去看……”
“好,好,爸爸會幫你安排的,你先躺好休息。”
何潯安雖驚訝於女兒一百八十度轉變的態度,但並未追問她回心轉意的原因。他立刻聯系了在杭平的朋友,托人預約了一家谘詢機構。
隔日,一家三口集體前往杭平。
訪談結束後,心理師向倆夫妻反饋,就目前來看,何夕各方面的認知能力都挺正常,也沒有類似抑鬱症的傾向。
唯一令人在意的點,是她全程都在做被動交流,不問便不答,像一台預設了程序代碼的機器。一旦問題涉及到心結所在,她更是沉默。通常,這代表她潛意識中的抵觸和不信任。
心理師由此認為,她極度缺乏安全感,與普遍意義上的分享欲。
“您女兒,自始至終隻主動說過一句話。”
“什、什麽話?”
心理師推了推眼鏡,說。
“她問我,今天的太陽幾點下山。”
“我回答後,問她是不是在想些什麽。”
他想起何夕那時不可言喻的紛雜眼神,能讓人莫名感染憂傷。
“她說,她在想一個,絕不能去想的人。”
睡前,媽媽端著一盤水果進來:“何夕,行李都整好了嗎?”
“嗯。”何夕拉好箱子的拉鏈,扣上密碼鎖。
果盤擺上了桌,媽媽卻沒急著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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