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月提著裝了藥和菜的袋子往回走,剛走到門口,手機鈴聲便響起來。
她停下來空出手,掏出手機看了一眼,微微皺了皺眉,直截了當地點了掛斷鍵,緊跟著又極為順手地那個號碼拖進了黑名單。
然後還沒等她掏鑰匙,公寓的門便從裡面打開。
周池嶼整個人幾乎掛在門上,面色略有些蒼白,但衝出來的時候看起來倒是很有精神。
“落月你回來了啊……”周池嶼有氣無力地衝她擺了擺手。
“先把藥吃了。”花落月將裝藥的袋子遞給她,“這個是飯前吃的。我先去做飯,今天先吃點清淡的吧。”
花落月進了屋子,隨手將手機扣在桌上,一邊卷起了袖子。
從本科畢業之後,她就和周池嶼一起來了國外讀研,申請的恰好還是同一所學校,只不過專業不同。
既是朋友也是同學,互相照顧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從碩士讀到博士,過去三年,再到未來至少兩年,她們都保持著良好的室友關系。
周池嶼回了客廳就捂著肚子癱倒在沙發上,整個人看起來虛弱的不行。不過其中有一半是源於連著幾天熬夜肝論文的惡果。
再加上溫差變化受了涼,直接導致她的腸胃出了些問題。
作為室友,花落月當仁不讓地接過了照顧她的責任。
在做飯之前,她還給看起來慘兮兮的周池嶼端了杯溫水。
虛弱狀態下的周池嶼被感動地兩眼淚汪汪,看起來恨不得抱著花落月親兩口,她伸手抹了抹並不存在的眼淚,閉著眼睛把藥咽下去,一邊蔫嗒嗒地感歎:“沒有你我可怎麽活啊……”
花落月說:“如果你有記得我提醒你出門要記得帶傘加外套的事,現在就不用擔憂這個問題了。”
周池嶼試著辯解:“我只是在門口稍微釋放一下壓力,讓大腦降一降溫。”
花落月問:“在雨裡降溫?”
周池嶼伸手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非常乖巧地閉上了嘴。
花落月進了廚房,剛開了火,就聽見外面的手機又響起來。
周池嶼在客廳裡提醒她:“落月你電話響了。”
花落月說:“就放在那兒吧。你要是嫌吵就幫我掐掉。”
周池嶼瞄了眼屏幕,將手機靜音。
來電沒有備注,但看起來像是國內的號碼。
好像從前一段時間開始,花落月就頻繁地接到騷擾電話了,現在她基本上都不會接。
“現在推銷詐騙的都這麽有毅力了嗎。”周池嶼說著又猜測道,“不會是有人把你的號碼賣到那些推銷公司裡去了吧?”
但仔細想想又不太可能,花落月不像她,父母朋友都在國內。但凡只要有稍微長一點的假期,周池嶼都會往家跑,但花落月回去的次數屈指可數。
上一次回國還是大學某個同學結婚,她們當時關系不錯,花落月就和周池嶼一起回去了一趟。
花落月也沒有刻意地跟過去的同學劃清界限,想找到她的聯系方式並不困難。
“或者是之前那個想找你當合夥人開翻譯公司的?”周池嶼繼續往下猜。
花落月說都不是。
周池嶼癱在沙發上歎氣:“那我就想不出來了。”
花落月說:“是我爸那邊的親戚。”
周池嶼眨了眨眼,好半天才「哦」了一聲。
她記得花落月的父親好像是……因為賭博之類的罪名被關在了監獄。
但畢竟不是殺人放火,關上幾年總是要出來的。
在此之前花落月從沒有提起過她的父親,以至於周池嶼也完全忘了這回事,甚至當初要不是她父親的債主鬧到學校去,她也不會知道這件事。
只是花落月表現得不在意,她也不知道怎麽安慰。
可能花落月也根本不需要安慰。
等到吃完飯,花落月的手機再一次鍥而不舍地響起,不過這一回就不是電話了,而是短信。
花落月剛收拾完碗筷,坐在沙發上休息的時候,翻看著手機裡的消息記錄,臉色明顯有些變化。
不過周池嶼已經去補覺了,並沒有注意到她的異常。
等到她傍晚睡醒的時候,花落月跟她說自己要回國一趟。
花落月說得輕描淡寫,一邊慢條斯理地收拾著行李,周池嶼好半天沒回過神來。
“怎麽這麽突然?”周池嶼問,“是出什麽事了嗎?”
“攤上了一場官司。”花落月回答道。
“跟你爸有關?”周池嶼立刻想到了那幾通電話。
花落月面色沉痛地點了點頭。
周池嶼看她的臉色,不由地問:“他又出事了?”
花落月幽幽地歎了一口氣,神情裡透露出幾分真切的失望:“我倒希望是這樣。”
事實是她那個便宜賭鬼父親將她告上了法庭,要求她贍養自己。
花落月人在國外,但住址明確,估計延遲幾日就能收到法院的傳票了。
父親那邊的親戚和她以前的同學都發來消息,要求她回去處理這件事情。
花父一年前就出獄了,但出獄之後無所事事,找不到花落月就賴上了自己的親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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