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折枝說車上有,而且司機會來接她。
花落月便不再多問,隻提醒了一句路上小心。
等到鬱折枝走下去的時候,花落月在窗口看見樓下司機正撐著傘一路小跑過來,樓底下的停車位早就被塞滿,還有兩輛違規地擠佔了道路,外面後來的車根本進不來,只能停在外面的停車場。
花落月想到鬱折枝來時一身的風雪痕跡。
在那瞬間她恍惚意識到了什麽,最終只能化為一個無奈的苦笑。
原本的劇情裡面,大概也是這樣發展的吧。
所以原主才會變成最後那副模樣嗎?
花落月忽然之間有些慶幸自己是真正經歷過風霜的成熟大人,才不會因為心底那些許的動搖而產生什麽妄想與盲目的期待。
她只需要知道,鬱折枝確實是個好人。
對她而言,鬱折枝是值得感激的恩人。
僅此而已。也只能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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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折枝聽說花母去世的消息的時候,才剛剛結束一場談判,走到樓下的路口。
司機已經在那裡等她。
“回公司嗎,鬱總?”司機問。
“不……”鬱折枝隻遲疑了半秒,便說,“去醫院……”
等到了醫院,花母剛剛進行完最後一輪搶救與檢查,最終被宣布死亡,正被護士推走。
鬱折枝停在拐角給他們讓道。
醫生問她要不要再看最後一眼,她搖了搖頭。
鬱折枝看見花落月站在病房門口,正朝著這邊看,但並沒有任何追上來的意思。
或許是死亡或者昏暗光線帶來的錯覺,她身上顯出幾分陰鬱的氣質,有些死氣沉沉的。
但當鬱折枝走近幾步,便覺得那只是一種錯覺。
花落月朝她看過來,像是才注意到鬱折枝來,對著她笑了笑,說:“抱歉,本來不想拿這種事打擾你的。”
鬱折枝嘴上說:“我原本也沒什麽事。”
花落月面色蒼白地笑笑,沒接話,隻說:“我想把她的骨灰帶回去。埋在老家的後山,她以前提過,說死了之後也想落葉歸根。”
鬱折枝問:“要我陪你去嗎?”
花落月搖了搖頭:“鄉下地方,挺遠的,一來一回至少兩三天,還要去拜訪以前的親戚解釋一聲……挺麻煩的。”
鬱折枝就不再多說了。
她再怎麽好心,也僅僅還只是「好心」,做不到放下手頭的工作,事無巨細地去幫花落月處理她媽媽的後事。
那些花落月自己都不怎麽聯系的親戚,她更是懶得去與他們打交道。
鬱折枝看了她許久,最後嘴裡也隻冒出來兩個字:“節哀……”
花落月木著臉點點頭,走廊上安靜下來,但她臉上的笑意還是一點點散去了。
花母算是病逝,在A市也沒有任何親人,就算是X市那邊,數得上的親戚也早就斷了聯系,花落月也沒有大張旗鼓風光辦葬的打算。
早先她就已經考慮好,若是真的救不過來,能回X市就知會舅舅一聲,來看最後一眼,如果來不及回去,那就帶著骨灰回去,按照花母的遺願將她埋葬在鄉下的老家。
現在只能選擇後一種。
沒有儀式,那麽一切就很簡單了。
鬱折枝是等著花落月一起出醫院的,看她有些恍惚的模樣實在是有些不放心,不由分說將她拉上了車,叫司機送她們回公司附近的住處。
花落月表現得順從且安靜,眉宇間掩不盡疲態,鬱折枝隻當她一時難受,貼心地給她留下來獨處的時間。
直到凌晨的時候,外面的天還黑著,鬱折枝從夢裡驚醒過來,起身去廚房裡倒水,才驚覺不對。
在廚房門口,鬱折枝撞到了人。
確切地說,她是踢到了什麽東西。
饒是鬱折枝藝高人膽大,也被嚇了一跳,低頭去看才發現廚房門口坐著個人。
鬱折枝「啪」的一下開了燈。
坐在地上的花落月抬頭去看她。
鬱折枝拍著心口問她:“你坐在這兒幹什麽?”
這是想嚇死她還是覺醒了什麽奇葩的興趣愛好?
考慮到她剛經歷了親人離世的不幸遭遇,鬱折枝開口還是委婉了許多,偶爾有些諷刺的話想要冒出來又被她硬生生咽回去。
花落月眯著眼睛,過了一會兒適應了頭頂上的光線,才扶著門框想要站起來,一邊說:“抱歉,我本來想來倒水的,結果不小心被門框絆了一下,然後就一不小心又睡著了。”
鬱折枝:“……”
“你這心也夠大的……”鬱折枝乾巴巴地說,低下頭的時候也確實在不遠處看見掉落的杯子,才勉強相信花落月不是在跟自己胡扯。
花落月微微起身,還沒能站直,「嘶」了一聲,又坐回地上。
鬱折枝看向她的腿,問:“摔到哪兒了?”
花落月搖了搖頭,說:“腿麻了……”
“……”鬱折枝看看她那有些別扭的姿勢,默然了片刻,“這麽睡著不麻才怪。”
花落月沒跟她爭辯,慢慢伸直了腿,說:“我坐這兒緩緩就好。”
“隨便你……”鬱折枝越過她繼續去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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