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時間已經過去這麽久的現在,她已經能夠心平氣和地接受自己曾經走錯過路。
跟同性合約結婚讓她得到了該有的利益,那不能算是錯誤。
她只是選錯了人,錯誤地寄托了自己的情感。
本以為用金錢足以彌補其中的缺陷之處,卻沒想到時隔數年之後,仍是鬱折枝欠下了花落月一個人情。
但她已經沒有償還的機會了。
花落月走得決絕,鬱折枝看得清楚,即便得知真相時心頭再怎麽動蕩,也只能是藏於平靜的水面之下,不動聲色。
明知道前面是不會有回應的深坑,她也不會傻到跳下去第二次。
表妹臉上的憐憫與同情清晰可辨,仿佛篤定了鬱折枝在後悔跟花落月離婚的事。
因為這讓她徹底變成了孤家寡人,以至於在這樣的節日裡也顯得可憐。
鬱折枝壓下那點不爽的別扭感,卻還是忍不住反唇相譏:“我不會為了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麽可憐才找人將就的。”
表妹微微一怔,不知道是不是聯想到了自己,眼眶一紅,又嗚咽著抽泣起來。
“我以為他是真的喜歡我的……嗚嗚嗚……明明我可以什麽都不要跟他一起走……”
鬱折枝被她的抽泣堵得一噎,不由疲憊地按了按眉心。
她跟一個思維混亂的醉鬼較什麽勁。
看表妹哭得慘兮兮的模樣,鬱折枝歎了口氣,遞過去一包抽紙,一邊從她凌亂的話語裡面拚湊出事情的原貌。
男孩子花言巧語,叫表妹以為自己才是他的真愛,卻沒成想跟父母大吵一架跑出來之後,男孩子卻轉頭投向了更有錢的女上司的懷抱。
他本也不是真心愛表妹,只不過看中她有錢。
如今表妹的父母揚言要斷絕她的經濟來源,男孩子又有了更好的選擇,自然毫不猶豫地推開她轉身,今天還跟著上司一起去了她工作的地方耀武揚威了一圈。
當然他顯然不知道表妹家的真實家世,也不知道她還有鬱折枝這麽一位表姐。
——並不算太讓人意外的故事。
鬱折枝平時與男性打交道更多,圈子裡面各類情感八卦之中,總少不了類似的情節,商人天性逐利,在這些方面也展現得淋漓盡致。
細細列舉出來,反倒是不為名、不為利、從一而終的眷侶才是少數。
但這也不能說明渣男就是無罪的。
表妹抽抽噎噎地哭訴一直持續到半夜,她得慶幸她父母以前跟鬱家父女倆關系還不錯,才避免了被鬱折枝直接丟到門外去的下場。
另一個原因則是她平時還算正常。
隔天下午,表妹捂著昏昏沉沉隱隱作痛的腦袋醒來,又跑去衛生間吐完酸水,順勢洗漱了一通之後,總算恢復了理智。
不幸的是,她對前一天發酒瘋的行為記得清清楚楚。
鬱折枝早就去了公司,但也止不住表妹的心虛與尷尬。
晚上鬱父叫鬱折枝回去吃飯,表妹跟自己工作的地方請了一天假,早早溜到了鬱父那兒。
等鬱折枝一到家,就看到表妹低著頭,可憐巴巴不敢跟自己對視的模樣。
鬱折枝看得好氣又好笑,叫她提心吊膽地吃完晚飯,才說沒放在心上。
表妹卻還是尾巴似的跟在她身後,說要跟她解釋一下。
“昨天我不是那個意思……”她結結巴巴地說,“我、我其實就是覺得挺可惜的。”
鬱折枝站在門口呼吸新鮮空氣,聞言轉過頭去看她,問:“可惜什麽?”
表妹說:“離婚的事。”
鬱折枝有些不悅,她不太想提起這個話題,偏偏又是她自己無意間起了頭。
她側過頭,平淡地說:“我們已經離婚三年多了。”
“唔……我知道……”表妹說,“其實我還沒見過她呢。”
鬱折枝瞥了她一眼,問:“你還覺得挺可惜?”
表妹像是聽不出反話,連連點頭,她打量著鬱折枝的神色,見好像沒有太生氣,才小心地說:“我感覺舅舅也挺可惜的。”
鬱折枝開始覺得頭痛:“我爸又跟你說什麽了?”
“你們吵架的事。”表妹飛快地掃了一眼鬱折枝,又緊跟著解釋,“不過他說是朋友家的孩子遇到的事情,剩下的都是我偷聽到然後猜的,也是好久之前說的了。”
鬱折枝拉下了嘴角。
她跟花落月就吵了那麽一次架,但也確實給父親造成了不小的衝擊,找人傾訴疏解一番,她也無法指責什麽。
好歹沒有大張旗鼓地傳播出來。
鬱折枝現在總算知道表妹了解的那麽多內情以及種種同情憐憫是源於何處了。
她確實不想再談論那件事,她該怎麽跟表妹說,重複一遍那是她的錯但她已經道過歉了然後她們也離婚了所以這件事算是過去了之類的話?
但沒等她回避掉這個話題,就聽見表妹語出驚人:“我覺得她肯定是喜歡你。”
鬱折枝脫口而出的話便變成了另一句:“不可能!”
表妹反問:“為什麽不可能?不然你怎麽解釋她找到了沈小姐卻不告訴你?”
她說著頓了頓,拉長了語調,神秘兮兮地說:“肯定是她嫉妒沈小姐,所以才不想告訴你。人的一些潛意識反應是騙不了人的,她不希望你回到沈小姐的身邊,所以才選擇向你隱瞞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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