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別的事讓她心煩吧。”花落月說道,“我的事情,她應該沒那麽在意。”
就最後這一句話,便讓蔡心悅忽然間明白過來什麽。
但鬱折枝就站在一旁,再多的話她也不好當著對方的面說,只能用一種複雜的眼神看了花落月兩眼,跟她約好學校再見。
花落月跟她揮揮手,轉身跟著鬱折枝上了車。
鬱折枝其實等得已經有些不耐煩,心裡想著這兩個人天天膩在一起怎麽還有那麽多話要說,不過她也不至於對兩個孩子發火——從心理年齡上來說,她眼裡的學生們還都只能算是「孩子」。
幼稚但活潑樂觀,在成熟的大人看來莫名其妙的東西就能叫他們樂得不行。
而且非常天真單純,缺乏警惕之心。
鬱折枝想到剛剛花落月在台上唱歌時,不遠處某個顧客那垂涎的神色,心裡有就有些窩火。
看著人模狗樣的中年男人,想來也早已結婚成家生子,卻還是會垂涎年輕姑娘的美貌。
老板送醉酒胡鬧的客人回座位上,這個中年男人還拉住老板,往他手裡塞錢,說想認識認識台上的姑娘。
好在老板沒有那麽拎不清,尷尬地笑笑,將他推拒回去。
畢竟花落月也是客人,可不是他店裡的員工。
但日後如果花落月真的來做了這份兼職,誰又能猜到老板的底線會在哪裡呢?
況且有她在,花落月又不缺錢,何至於淪落到這種地方來賣唱。
鬱折枝在這邊暗自惱火著,旁邊的花落月還不時地朝車窗外看,一副戀戀不舍的模樣。
其實她是擔心蔡心悅,這幾天蔡心悅都有些神情恍惚的,叫人忍不住有些擔心。
對於蔡心悅那些煩心事,花落月也不是一點都猜不到。
但正是因為隱約有了些猜想,她才更不敢主動提出來——也不能提出來。
鬱折枝對校園生活裡的隱晦波瀾自然是一無所知,她以為花落月是在想著酒吧的事。
“怎麽,沒能接下那份「好差事」,你還覺得挺遺憾的?”鬱折枝很難壓住語氣裡的諷刺。
“嗯?”花落月回過頭看她,然後說,“沒有……”
“是嗎,我看你好像有點依依不舍的。”
花落月不好說她是在擔心蔡心悅,只能敷衍說:“我在想有沒有忘帶的東西。”
鬱折枝此時就像是一個敏感的家長,不管孩子說什麽,都要先懷疑一下她是不是在撒謊,或者已經有了誤入歧途的傾向。
她只能盡力保持著冷靜。
“那種地方,看著再乾淨也不是真的安全,酒不是什麽好東西,喝酒喝多了的耍起酒瘋來傷到你頭上,再後悔可就沒用了——”
“哦……”花落月不知道是應下來,還是剛回過神,“好,我知道了。”
鬱折枝轉頭瞪她一眼:“這種事情很好笑嗎?”
她覺得花落月對這件事的態度有些過於散漫了。
但花落月跟她完全不在一個頻道上。
“嗯……我還以為……”花落月遲疑著說,“你只是覺得我在那種地方工作會很丟臉。”
“難道不丟臉嗎?”鬱折枝想也沒想就反問道。
“……”花落月並不想跟她爭論這一點,繞開這個話題,說道,“我本來也沒打算答應,那種地方容易惹上麻煩,我知道。而且我也沒有時間浪費在這種事上。”
鬱折枝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一些:“最好真是這樣。”
花落月說:“就算不是這樣的地方,不是這種事情……如果鬱總覺得不好、不願意、不應該的事,我都不會去做的。”
就因為那一紙協議,因為是她的「職責」。
她要偽裝成鬱折枝的伴侶,就要時時刻刻替她著想。
臉面也好,心情也罷,只要是鬱折枝的想法和意願,她都會盡力照做。
畢竟這也算一份工作。
鬱折枝聽出花落月的潛台詞,本該放下心來,卻還是不由地緊皺起眉頭,以一種疑問的語氣重複她的話:“只要是我說的?”
“是……”花落月說,“只要不影響到我上學,不違法亂紀。”
她在說笑,話卻是真心。
鬱折枝沉默不語,花落月也不知道她是滿意還是不滿意,但這件事好像就這樣過去了。
第二天早上,花落月要回學校拿東西,鬱折枝也趕著回A市。
航班臨近正午,鬱折枝並不著急,順道送了花落月一程。
車停在學校大門前面的路口,在花落月下車的時候,鬱折枝叫住她,最後提醒了一句:“那個酒吧,以後不要再去了。”
花落月點點頭:“好……”
鬱折枝朝她揮了下手,便離開了。
花落月轉身往學校走,沒兩步就看見站在樹蔭下的蔡心悅。
“心悅?”花落月朝她走過去,“你在這兒幹什麽,等人嗎?”
蔡心悅的視線從開走的那輛車上移開,對上花落月的眼神,結巴了一下,說:“散步……”
她怕花落月追問,趕忙問道:“今天周日,你怎麽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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