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要起戰事了。
北仙和西梁同時調動兵力,在兩國有姻親不可能起戰事的前提下就只剩下一種可能,他們意圖聯手共犯大殷。
戰事來的速度之快根本讓人來不及反應。
這邊八百裡加急剛入帝京,很快戰報就跟著傳來了。
北仙此番由北仙三皇子掛帥出征,西梁則是來了個異姓王。
兩軍同時南下,一左一右直擊大殷北境防線。
鎮守北境的二十萬烈雲軍在鎮北侯魏岩心與鎮北侯世子魏雲泓的指揮下共分三路。
魏雲泓領七萬軍馬直面北仙三皇子。
鎮北侯魏岩心則領七萬軍馬西上迎擊西梁異姓王。
另有六萬將士死守北境防線中的尋龍關,以防第三股異軍突起。
大殷的北境已經點起了狼煙,吹響了戰爭的號角。
而遠在千裡之外的帝京,魏雲嵐從大殷皇帝的手中接過虎符,北上途中可調三州六郡兵馬支援北境烈雲軍。
林淼紅著眼睛看他穿上烙有烈雲軍圖騰的銀色甲胄。
鴻州初見時,那個一身月白,如明月皎潔的魏雲嵐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身肅殺,沉著冷峻的魏小將軍。
魏雲嵐轉頭看向紅成兔子眼的林淼,對他笑了一下,抬手摸了摸他的頭,“我已經和韓叔說了,尋親一事他會幫你,有什麽事情你都可以和他說。”
林淼緊抿著唇點頭,眼底已經蓄起了水光。
魏雲嵐拿出一張紙遞給他,“這是你的賣身契。”
林淼看了眼,沒接。
魏雲嵐:“拿著,你想什麽時候走都可以,記得和韓叔打聲招呼,他會給你一百兩銀票。”
“我不要。”林淼搖頭,不肯伸手接。
魏雲嵐不明白,蹙著眉問:“為什麽不要?”
林淼吸了吸鼻子,聲音悶悶的,“我不走,我要留在這等你回來。”
“阿淼,不要說這些孩子氣的話,你……”
魏雲嵐話還沒說完就被門外跑進來的府兵打斷。
“二公子,該出發了。”
魏雲嵐朝那府兵點了一下頭,林淼不接賣身契他也沒有勉強他,隻把那薄薄的一張紙放到書案上,轉身大踏步走出房門。
林淼站在原地抬手用袖子抹去臉上的淚水,一聲不吭地跟著魏雲嵐走到鎮北侯府門外,看著他告別鎮北侯夫人,翻身上馬,領著隨行的府兵浩浩蕩蕩地朝城門外走去。
林淼原本還站在鎮北侯府門外目送魏雲嵐遠去,可真等到他的身影遠到看不清時,他又猛地跑下台階追了上去。
魏雲嵐騎著馬從帝京最繁盛的一條長街走過,他的曾祖、祖父、父親、兄長,都曾如這般一身戎裝從鎮北侯府開始,走過這條長街,走向遙遠荒涼的北境。
沿街的百姓都朝著出身將門的少年將軍投去熱切又充滿希冀的眼神,這其中唯有一雙眼睛不同。
那雙瑞鳳眼和這街上的每一個百姓一樣,遙遙看著那馬背上身穿甲胄的魏雲嵐。
可他的眼神既不是熱切也不是希冀,而是無窮無盡的愛戀,任誰看到他這眼神都不會懷疑他對魏雲嵐的感情。
林淼一路跟著,直到魏雲嵐出了城門。
馬蹄踏開飛揚的塵土,將他的心上人帶去了遠方的戰場。
魏雲嵐這一走,林淼的魂好像也跟著一起去了。
他在鎮北侯府就是伺候魏雲嵐的,魏雲嵐一走他就照韓叔說的,做一些掃灑,讓屋子任何時候都是乾淨的。
忙完了掃灑的活,剩下的漫長時間裡他乾得最多的一件事就是對著魏雲嵐院子裡的花圃出神。
魏雲嵐走的第一天,他就在花圃邊上的磚石留下一條劃痕,並在土裡埋下一顆花種。
花種是他問韓叔要的,至於是什麽花的花種韓叔也不清楚,因為花種都是他從庫房裡拿的,府裡沒有花匠,誰也沒心思去搗騰這些精貴又脆弱的花卉。
林淼從魏雲嵐院子裡空蕩蕩的花圃開始,每天都會在花圃的石磚上劃上一橫,留下一個花種。
在他留下第五個劃痕和花種時,北境送來的戰報上給大殷帶來了一個天大的噩耗。
鎮北侯魏岩心與西梁異姓王鏖戰數日後,戰死沙場。
這條安穩了數十年的北境防線裂開了一條口子。
西梁人就像螞蟥一樣從這道裂口衝入大殷國土,所到之處血流成河,橫屍遍野。
鎮北侯夫人得知噩耗時當場暈了過去。
林淼聽說連陛下都在朝堂上掩面痛哭。
整個鎮北侯府一時間愁雲慘霧。
就在所有人還沉浸在鎮北侯魏老將軍戰死的悲痛中時,北境的壞消息一個接一個地來。
魏老將軍戰死的第三日,鎮北侯世子所守的防線關卡被北仙人和西梁人裡外夾擊。
與此同時,一向神出鬼沒的遊牧民族東夏人夜襲大殷北境尋龍關。
至此,大殷北境安穩了數十年的防線僅在數日間變得風雨飄搖,岌岌可危。
就在幾乎所有人都認為北境防線失去鎮北侯,已經撐不了多久時,魏雲嵐領著五萬兵馬如天降神兵!
前線捷報開始一封接一封地往回傳,先是鎮北侯世子等到了支援,再是北仙三皇子被魏雲嵐斬於馬下。
北仙曜魄國師震怒,勢要拿下大殷北境防線以告三皇子在天之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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