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當然不是敖晟,洛景無比地清楚這點,他親手檢查過江陽的面容,沒有幻術,也沒有任何偽裝,這就是一個人類,並非他的小珍珠,畢竟敖晟在29年前的東海上就已經……
想到小龍從天空中墜落,渾身燃著火焰的那一幕,洛景心中一切的猶豫便都瞬間消失了,他心中充盈著的是復仇的烈焰與怒濤,他一定要讓陸時鳴血債血償。
“淵主。”突然有屬下走進來匯報,“萬象局那邊傳來消息,陸時鳴想見您,說是有件事要告訴您。”
“什麽事?”洛景問。
“不知道。”屬下說,“隻說要當面跟您談。”
洛景沉吟著,似乎在考慮這個提議。
“應該是陷阱。”候立於一旁的窮奇趁機表現說,“陸時鳴現在找不到人,恐怕是心急如焚,想用這招騙您主動暴露。”
“你覺得我想不到?”洛景冷冷地瞥他一眼,窮奇立刻不敢再多說。
洛景收回視線,又自顧自思量了一番,他其實是想見陸時鳴的,江陽現在在他手上,他是多麽地想要見到陸時鳴為此焦灼憂懼的模樣,陸時鳴或許還會為此向他哀求,放下鳳凰高傲的自尊,求他高抬貴手,而他將在假意松口後,再將其最後一絲希望狠狠碾碎。
這場面真是想想就讓人無比暢快,但洛景在心情澎湃之時,卻也沒失去理智,陸時鳴很強大,也很危險,無論是實力還是智謀上,這都絕對不是個好對付的對手,不然他也不至於為了復仇籌謀布置這麽久。
同時陸時鳴還背靠萬象局,這個勢力幾乎遍布人間的官方政府機構,他的每一步都要走得很小心,他一步步算計,離間獸族和人族,趁著時局混亂緝妖司自顧不暇的時候擄走江陽,他眼下已經佔據了優勢,又為什麽要冒著功虧一簣的危險去與陸時鳴見面呢?
仔細權衡一番後,洛景壓下自己當面□□對方的欲望,卻又好像突然想到什麽,彎了彎唇說:“他這麽誠摯邀請,我雖然不能赴約,但按照禮數,還是要給他送上一份禮物的。”
他的視線移到水幕中那顫抖著低泣的身影上,示意道:“錄一段發給他。”
“是。”屬下立即照做。
洛景暢想著陸時鳴見到影像後的神情,他的心情頓時變得無比的愉悅,而很快,還會有更讓他愉悅的事。
從他在江陽手腕上劃下那道傷口已經過了兩個多小時,即便血口不大,但無法愈合的詛咒下,江陽的血液已經流失到了開始危及生命的程度,沿著地面陣紋流淌的血液像是盛放的血花,妖冶可怖。
時間已經差不多了,洛景再次回到那處溶洞中,在他的示意下,屬下們將意識已經有些迷離的江陽用鎖鏈吊起,然後安靜地撤到外面。
洛景獨自走進這血色陣法中,他尖利的指甲抬起江陽的下巴,江陽有些微渙散的瞳孔映著他妖異的臉,卻黯淡無光,似乎主人已經失去了思維的能力。
但下一刻,洛景五指微張,陣法在他的控制下開始旋轉啟動,鮮血凝聚出的血煞之氣形成數道觸手般的血柱,湧向江陽的身體。
像是被這力量所刺激,江陽痛喊一聲,稍微恢復了點清明,可他卻寧願不要這份清明,因為清醒的思維下,感知到的是加倍的痛苦。
江陽痛苦地急喘著,他甚至連叫喊的力氣也沒有了,但他能感覺到洛景的手指在他身上劃過,海妖尖利的指甲割開他的衣物,落到柔嫩的皮膚上,帶來些微的刺痛感。
這刺痛跟法陣啟動帶來的痛苦相比微不足道,但江陽眼中卻是更深的恐懼,因為他知道洛景接下來會做什麽。
洛景饒有興味地看著江陽的神情,他故意慢條斯理,指甲在江陽的胸腹上遊移,像是在猶豫,從哪一處將他剖開,是先挖出他的心臟,還是肚腸。
這種猶如凌遲一般的極端恐懼下,淚水再一次不受控地滾落,卻只有寥寥幾滴,大量失血下也伴隨著水分的大量流失,他哭不出來,喊不出來,只能絕望又無助地看著洛景。
洛景當然不會心軟,哪怕他對江陽有種莫名的熟悉感,但在復仇一事上,沒有任何人事能讓他動搖。
可就在洛景的指甲要劃開江陽的皮肉前,偏巧有那麽一滴淚珠,順著下顎,落到了頸間那顆石頭珠子上,就像是水拭過蒙塵的寶珠,在那一瞬,洛景似乎看到那石頭珠子上閃過的一絲華光。
只有短短一瞬,但這還是立即引起了洛景的注意,他停下動作,將石頭珠子拿起端詳,又直接將其從江陽頸間扯下,卻沒看出任何異樣。
洛景蹙著眉頭,突然喚出水流,水流裹挾著洶湧如海濤般的靈力將珠子包裹,石頭珠子卻依然沒有展露出任何與之前類似的光彩。
洛景不認為是自己看錯,他再次加大靈力的輸出,這一回,他甚至用上了自己脖頸上那顆龍珠所蘊含的龍力,不知是這回的力量終於足夠強,還是感知到了這份龍力,石頭珠子上突然裂開一道微小的裂縫,就在它曾經裂開過一次的位置,而且這一次,它似乎沒法再修補這種損傷。
寶珠的華光從裂開的石殼縫隙中透出,洛景瞳孔一縮,喃喃道:“蜃珠,你怎麽會有蜃珠?!”
江陽自然沒有力氣回答他,但洛景此刻再看向江陽時,就好像某種偽裝完美的幻術出現了一絲破綻,洛景終於覺察到了它的存在,他閉眼再睜開,於意識裡將那種直接扭曲人的認知甚至一度讓人完全無法覺察其存在的強大幻術破解後,眼前的仍然是同一張臉,但這一次,洛景之前像所有人一樣被蜃珠力量扭曲的認知,終於得見了幻境下被隱藏的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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