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靜了一陣,很快,又重新響起,謝南觀看了看,發現是許默。
之前許默經常會轉達時薄琛對他的安排,為了方便,也就存了聯系方式。他不明白這個時候許默打過來做什麽。
猶豫之間,他按了接聽。
時薄琛冰冷的聲音猝不及防從電話那端闖了出來:“謝南觀,回來。”
高高大上的,高人一等,頤指氣使的語氣。
謝南觀冷笑一聲:“回去?我憑什麽回去?”
“回去繼續當你的床伴,乖乖地給你操嗎?”
那邊的呼吸滯了一下,聲音變得更加狠戾:“就算你不自己回來,我也一定會找到你,把你抓回來,關在房間裡。”
謝南觀差點沒笑出聲。
說實話,跟了時薄琛的這三年裡,這種威脅的話他聽了無數次,早就不放在心上了。況且,就算是隻手遮天的時氏,也不可能去犯罪繼續明目張膽實施囚禁。
謝南觀無所謂地笑了笑:“你盡管來。剛才我已經把你非法囚禁的事情和照片匿名發到了網上,你就等著時氏陪著你上熱搜吧。”
說完,謝南觀“啪”地一聲掛斷電話,取出手機卡“哢”地折斷,隨手扔進了車裡的垃圾桶裡。
第25章
許默打開門,黑暗頓時如潮水一般從屋裡邊傾瀉出來,以門為界限,鋪滿了門前的一小塊地方。
看著滿地狼藉無法下腳的屋子,他皺了皺眉,但很快恢復了面上的平靜,走進去闔上門,打開燈。
躺在沙發上的人像是被刺眼的燈光吵醒了一樣,不耐煩抬起手臂遮住雙眼。
“時總,”許默走到他的面前,像一個沒有感情的匯報機器,“網上關於您非法囚禁情人的輿論,公關已經全力壓了下去,時氏集團的股票也沒有再繼續往下跌。”
“只是董事長讓我轉告您,讓您盡快回去,不然後果您自己知道。”
其實時繼源的原話更狠,直接把時薄琛罵成了廢物,但許默覺得這樣有失匯報的客觀性,所以沒有原話複述。
聞言,時薄琛的指尖動了一下,但很快又沒有任何反應。
像是沒聽到一樣。
許默已經習慣了這種反應,抬眼看了看周圍,發現屋子根本沒有任何變化。
三天前謝南觀離開時是怎麽樣,現在就還是什麽樣。
四分五裂的電視仍然摔在地上,幾十萬一對的裝飾擺件也仍然像垃圾一樣碎在了地上,沒有任何東西是能看得出原先的面貌。
客廳裡剩下的最完整的東西,可能就是時薄琛躺著的沙發了。
不過也沒有好到哪裡去,沙邊兩端被刀子戳了兩個黑漆漆的大洞。
看來心裡那股怨氣被積壓了很久。
一屋子幾十萬的東西就此成為了破銅爛鐵。
許默扶了扶眼鏡。
還以為溫和的謝南觀,在徹底放下後,只會安安靜靜地離開,做好情人最後的本分。
但沒想到,這個乖順的金絲雀在離開之前,竟然敢把時薄琛的屋子全給砸了。
而且還匿名把自己被囚禁的事情發到了網上,引起了不小的波瀾。
本身這件事倒是小事,公司買個熱搜把事情壓下去就可以了,只是對家公司趁機抓住了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故意爆出很多時氏不存在的黑料,導致時氏股票有所跌宕,時繼源更是勃然大怒。
看來時薄琛之前養了一個不算聽話的情人在身邊。
不過,這就不是他許默該多說的事情了。
“時總,需要找人打掃嗎?”許默面無表情詢問,“您已經在這裡住了三天了。”
從謝南觀離開後,時薄琛就已經在這個糟糕的屋子裡待了整整三天,身上十幾萬的手工西裝皺得像爛布,胡子拉碴也沒有整理。
三天,肅冷倨傲的時家未來家主,就變成了荒唐的頹廢模樣。
就因為一個跑掉的情人。
不過當然,他是不會當面對給他工資的老板說這句話的。
而沉默半晌的時薄琛終於也有所反應,喑啞著聲音說:“不用。”
他放下手臂,指尖曖昧地劃過沙發上那道早已乾涸的血跡,手背上的筋絡暴起。
這些都是謝南觀留下來的東西,他必須原封不動地留著,哪怕已經破碎不堪,也必須保持原樣。
只有這樣,等謝南觀回來後,他才能好好地教訓教訓他。
私自出逃的貓,他必須好好地懲罰。所以證據,必須得留著。
他要在這裡,等謝南觀回來。
他疲倦地又闔上烏青的雙眼。
可是,三天了,三天了,謝南觀還是沒有回來。他以為,只要一直待在這間房子,謝南觀就一定會回來。
這裡可是他們曾經生活過的地方啊。
之前他閑下來記起要來這裡時,無論什麽時候,只要一打開門,謝南觀都會笑著迎上來,吻他一下問他累不累,然後兩個人一起吃飯,洗澡,上床。
有時候因為處理公司事務凌晨才過來,一推開門,他就會看到暖色的燈光之下,謝南觀像隻貓兒一樣,蜷縮在沙發上安安靜靜睡著了。
等他將謝南觀吻醒,那雙深色的漂亮的眸子就會茫然地看他一會,但很快就會噙滿笑意。
深情的,幸福的,比春日還要燦爛的笑容。
想起謝南觀的微笑,時薄琛突然狠戾地咬了咬牙,種種情緒化作一團鬱積的氣體堵在胸口,難受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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