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們回答是,也還請繼續保持理智地告訴他們——”
“你們決定把寺廟裡的佛像推倒,讓他們上去坐坐。”
彼時,安來手裡還拿著一罐擰開了瓶蓋的咖啡。
他並不為曲舒說這些話,有什麽震撼的情緒。
他將這種說辭視作理所當然。
憐憫異靈,只會變得不幸。
但安來在咖啡喝到一半的時候,卻萬萬沒想到,曲舒又告訴所有學生:“這些東西,你們每天都要念入一百遍,把它們刻入靈魂。然後,告訴自己,你也是當代聖父的一員。”
“為什麽我們非要反駁腦子進水的質疑者呢?”
“為什麽我們一定要陷入解釋的漩渦呢?”
“沒有必要,如果懶得應付腦子連接太平洋的人,那你們只需要在殺死異靈以後,附和那些白癡,說上一句‘你們說的都對’。”
“但是,”曲舒臉上綻放出了綺麗的笑容,“我不聽。”
安來卻被一口咖啡嗆得撕心裂肺。
所有躺屍的一年級生,都在用力地將腦袋轉向安來的方向。
仿佛一片僵屍……
然後,安來就看見曲舒一臉溫柔地走向了自己。
把一整個班的學生,全都打趴,卻一滴汗都沒流的人,正在緩步走向自己……
這太過驚悚。
安來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轉而又聽見曲舒問:“你覺得我的教育方式怎麽樣?”
盡管她依舊溫柔,但安來卻覺得自己遭受了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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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而最後也只是說:“我只是編外人員!學生們稱呼我一句老師是尊重的表現,並不代表我真的是學院裡的老師,我也不負責教學生,告辭!”
安來拎著裝滿塑料袋的罐裝咖啡,轉身就走。
身後還傳來了相裡星晴的聲音,她說的話並不針對安來,而是在告訴那些學生:“我們要允許聖父聖母存在,世界那麽大,如果不允許他們存在,那不就是在毀滅物種的多樣性嗎?”
“保持尊重,保持禮儀,保持優雅……然後,該打就打。”
……
辦公室裡,安來想了一下那些記憶,打了個哆嗦後說:“可能那也不是政治課,那更像是,來自成年人對未成年人的生活經驗傳授。”
“我甚至覺得,曲舒說那些話的時候,一直透露著咬牙切齒的感覺。”安來語氣感慨。
“這樣就對了。”賀景同轉了轉手裡的筆。
“什麽對了?”程序員不明所以地看向賀景同,當下他已經將所有文件整理完畢,堆在一旁,並再一次打開電腦,開始探查樂和的痕跡。
賀景同卻說:“你先查。”
安來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膀,之後便開始順著宗楓那條線開始查看,樂和在網絡上留下來的痕跡。
他的能力偏向特征,再加以他本身的就會的程序運用,兩相疊加後,除了一些特定的,注定不可深入之地,網絡上的所有,都像是在向安來打開大門。
查看樂和的行動軌跡更是輕松。
一個患有雙重人格的病人,三十出頭的樣子,同屬於靈師,不歸屬學院體系,樂本身又是小眾姓氏。
沒過多久,安來就鎖定了樂和的家人,順著查下去後發現:“樂和一十年前,就被帶離家人身邊,似乎是加入了某個重要實驗基地。”
“繼續查下去,或許會有驚……喜。”賀景同面無表情地說著。
可之後查下去的信息,只有驚,沒有喜。
桃花源實驗自被暫停以後,保密級有所下調。參與人員也不太樂意浪費大量時間和資源,去封鎖那個已經被放棄,棄之不管了足有十年的實驗。
安來順著這條線查下去以後,發現了太多。
不管是莊亦飛,還是賀晚靳,乃至於曲舒……
安來不斷轉動著鼠標,臉色卻越來越難看。
此時的天色早已黑暗,牆上掛鍾的指鍾,也走到了晚上九點。秋冬蟬鳴鳥叫,本就稀少,一時間,辦公室裡只能聽到鼠標轉動的聲音。
而後,安來略顯壓抑的聲線響起:“……他們全都是桃花源的實驗相關人員。”
電腦屏幕上,桃花源實驗相關人員的檔案,一張又一張地翻過。
其中至少有一半人員的檔案上,被加上了死亡標志。
“你讓我查的樂和,檔案上也有。他的能力叫認知修正,和宗楓相似,但又不同。認知修正的意思是指,所有他認為正確合理的東西,全都能被灌輸給他人。”
樂和的相關檔案上,也有明確說明過該怎麽訓練這份能力。
訓練方式也很簡單,讓他從正常人走向瘋子就行。
就連影響崔桐也是這樣。
大家都在忙,當然只能選賀景同。
大家不忙,也要選賀景同。這是在樂和認知中的必選項,根本沒有選擇其他的可能。
“另外,”安來突然轉過腦袋看向賀景同,“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曲舒的情況。”
彼時,賀景同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走到安來身側後,低頭看向電腦。
目光快速轉動,最終,他的目光停留在一串文字上。
【確定實驗體零八一號,即人類方曲舒,系可被信任人員。】
這串文字的背後,代表著的是,曲舒十年如一日地磨滅自我,最終被信任,並被送進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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