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問題,楚淮予想也不想便張開了嘴,可片刻之後,他又眼睫輕顫地斂下了眸。
他該如何去形容珠子在他心中的重量呢,他無法堆砌華麗的辭藻,亦道不出纏綿悱惻的誓語。
可他永遠都有最赤忱的愛意。
楚淮予抬起眸,眼神中是從未動搖過的堅定:“重逾性命。”
崇徒南一瞬不瞬的看著他的雙眸,唇角揚起的弧度,如一場春水的漣漪。
“我亦是。”
楚淮予的瞳仁猛然巨顫:“你……”
刹那間兩人身體相貼,灼熱的氣息傾覆過來,崇徒南直接吻上了楚淮予的唇瓣。
從溫柔試探的輕貼,到唇齒間放肆的深入,最後崇徒南壓著楚淮予吻的又凶又狠,幾乎像是要把人吃了似的。
陷落情欲的氣息在兩人呼吸間縈繞,楚淮予揪起他衣服的手漸漸松開,腦中的意識徹底被烈火焚燒殆盡。
翌日。
蔣梵抬腕看了眼時間,估摸著兩人就算折騰了一晚,這個點也差不多該醒了。
他正打算過個幾分鍾去叫人,沒想到崇徒南自己回來了。
“你怎麽……”蔣梵下意識朝他身後看了一眼:“楚淮予呢?”
“學長還在休息。”
楚淮予那麽強還需要休息?蔣梵一臉諧謔的眯起眼:“你倆這是……好了?”
崇徒南冷睨了他一眼,他清楚蔣梵的這句好了不單單是問有沒有在一起,還問的是那種事。
他走到桌邊給自己倒了杯水,淡淡地道:“沒有。”
“沒有?”蔣梵不怎麽相信的挑起眉:“你昨天都親人家了,回去沒繼續嗎?”
崇徒南握著杯子的手猛頓,接著又像什麽也沒發生一樣拿了起來。
蔣梵一看他這個反應,馬上就明白了:“你記得是不是!你故意的對吧!”
崇徒南昨晚是真的喝醉了,他故意沒有用修為散去酒意,隻留了一絲意識。
他隱約記得回去之前的事,也記得楚淮予給他蓋被子,後面兩個人還躺在一起說了話,可之後……
“不是,我就不明白了,”蔣梵擠到他身邊:“你親了楚淮予,他當場臉紅了,那就說明他心裡有你啊,你倆不趕緊談戀愛,還在這別扭啥呢?”
崇徒南斂起深眸,沉默了半晌後,“學長失憶了。”
“什麽——??”蔣梵大吃一驚:“失憶了?怎麽弄的?什麽時候?”
“池硯舟拿獎那晚,他們兩個出了車禍。”
蔣梵驚疑不定的咽了咽,想著想著忽然嘶了一聲:“不對吧,楚淮予能消滅一個販毒集團,區區車禍而已,還能把他腦子撞壞了?”
崇徒南沒有跟他解釋,只是道:“車禍之後,學長就不記得所有人了。”
蔣梵越想越覺得整件事有哪個關鍵點對不上,但現在失憶已經成為既定事實,不是重點。
“那這簡直是老天爺賜給你的機會,你趕緊趁虛而入啊!”
崇徒南神色平靜的放下杯子:“連你都說這是趁虛而入,要是有一天學長把一切都想起來了,他只會覺得我卑鄙惡心。”
蔣梵恨鐵不成鋼的咂了下嘴:“凡事都有兩面性,你看他失憶了能喜歡上你,那說明他本身就是會喜歡你這個人的,要不然他怎麽不喜歡我,不喜歡衛蒙?”
他說的這番話,隱約將崇徒南緊鎖的心門拉開了一條縫隙。可縫隙中的光只是一閃而過,轉眼間又消失了。
崇徒南故作刻薄道:“因為你們兩個長的不夠好看。”
蔣梵當場氣笑了:“大哥,我這給你打開思路呢,你人身攻擊我是吧?”
崇徒南說那句話只不過是想岔開話題,他心裡壓的事太多,旁人無從知曉,更別說是開解了。
看著他又悶不吭聲,蔣梵覺得胸口都快憋出血了:“我說崇徒南,咱倆當了十幾年朋友了,你到底有什麽事連我都不能說,你是不是就打算一直憋著苦死你自己啊?”
“我不是……”
“那你就說!”
崇徒南看著蔣梵為他著急的神情,心頭有什麽東西被觸動了。
過了很久,他用緩慢又陌生的語氣道:“如果你跟你的戀人在一起後,你發現他是你這輩子最痛恨之人的兒子,你會選擇離開他嗎?”
蔣梵看著他,上身微微後仰:“怎的,你跟楚淮予是羅密歐與朱麗葉啊?”
見崇徒南臉色微變,他趕緊道:“我這不是就打個比方嘛,接著說接著說。”
崇徒南吐出一口氣,偏過了頭。
“哎呀你別泄氣嘛,咱們可以具體問題具體分析。比如說,這個仇人的兒子他是一開始就知道這件事,還是談戀愛之後他才知道的?”
崇徒南的嗓音帶著幾分自我厭棄,灰冷冷的:“這有什麽區別嗎,他的血脈又不能更改。”
“你這話說的,那羅密歐最後不是還想著跟朱麗葉私奔嗎?只要彼此愛的夠深,什麽天塹不能跨越?”
崇徒南眸中忽然有什麽沉了下去,他看著蔣梵:“如果,恨意也夠深呢?”
這下把蔣梵問的猶豫了。
愛和恨到底哪個更持久,他心裡的答案是後者。畢竟此生不渝的愛情之所以被歌頌就是因為太罕見,而延綿幾代的仇恨那可真是太多了。
蔣梵深思熟慮,最後嚴肅的看向崇徒南:“哥們,我隻問你一個問題。”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