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該輕彈啊,但我和你媽這麽想你,那我這就是重重地彈,不斷地彈。”
楚淮予無言以對,乾脆沉默。
盧酊無奈又好笑地握了握楚忘生的手,然後看向屏幕道:“小崇呢,他沒跟你一起嗎?”
楚淮予沒把兩人的事告訴父母,他覺得沒必要,因為在他心裡兩個人就沒分開過。
“他回房間換衣服,晚些我們下去用飯。”
楚淮予說話間朝對面看一眼,看到其中有一針出錯了,他眼眸微不可見的眯了下,勾針又自動反了回去。
楚忘生不爽地哼了一聲:“這個臭小子,大過年的也不知道主動給長輩拜年,真不懂事。”
盧酊溫聲道:“人家小崇肯定現在也在跟爸爸媽媽通電話,晚點肯定會跟我們說的。”
楚淮予驀地長睫微動,轉回視線:“你們想聽崇徒南拜年?”
“嗯?”
夫婦倆還沒反應上來,鏡頭忽然上移,楚淮予拿著手機站了起來:“我這便去找他。”
崇徒南把行李箱打開,正準備朝出拿東西時,門鈴忽然響了。
他走出臥室,打開門看到了平舉手機的楚淮予。
“你……”
剛出口一個字,楚忘生的聲音就冒了出來:“臭小子你這什麽表情,你不想給念念開門嗎?”
崇徒南愣了下,楚淮予順勢走到他身邊,兩個人緊挨在一起。
屏幕右上角的小框裡映出兩人的面容,楚忘生眯眼審視崇徒南:“你說,你是不是背著念念在幹什麽壞事?”
崇徒南用余光看了一眼楚淮予,“沒有。”
話音剛落,崇徒南心頭驀地一動。
楚淮予微涼地手指滑入他的手心,緩緩地與他十指交扣。
期間崇徒南掙動了一下,但幅度卻微乎其微,就像在欺騙自己已經掙扎過了似的。
房門關上,楚淮予拉著人來到客廳,兩個人坐在了沙發上。
見到兒子唇角隱隱上揚,盧酊忍不住打趣道:“剛才跟我們視頻也不見你笑一個,這會兒跟小崇在一起連眼睛都在發光,我們念念就這麽開心啊?”
楚淮予耳尖微熱,崇徒南心跳失速,一時間兩個人誰也沒說話。
楚忘生清了清嗓子,別扭地道:“念念說你們初七就結束路演了,那初八中午你來家裡吃個飯。”
楚淮予滿目生光地轉過頭,崇徒南卻低聲回道:“抱歉叔叔,初八我有通告,要飛去國外拍雜志。”
盡管他沒看,但余光還是感覺到楚淮予的長睫失望地落了下來。
崇徒南心頭掠過一陣火燒似的疼,難過隻增不減。
楚忘生倒是沒多想,“那就等你回來再說。”
崇徒南沒應聲也沒點頭,只是勉力揚起唇角道:“叔叔阿姨新年好,祝二位萬事如意,心想事成。”
盧酊微笑著道:“同好同好,阿姨也祝你新的一年雲程發軔,欣欣向榮。”
楚忘生嫌棄崇徒南拜年賀詞說的沒新意,輕哼了一聲道:“你小子早點回來啊,否則新年紅包扣一半。”
崇徒南唇角的弧度愈發僵硬,但還是堅持到了視頻結束。
嘟的聲音剛剛響起,他就掙開楚淮予的手,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這次只是看在你父母的面上,下次我就不會再配合你演這種戲了。”
楚淮予唇瓣方啟,崇徒南就冷冰冰地下了逐客令:“你出去吧,我要洗澡了。”
楚淮予看著他,瞳仁細微地顫動著。
他在想,他只是聽著這些冷冰冰地話都覺得難受,而崇徒南違心說出來,心裡該有多痛苦呢。
他不想讓團子難過,至少不要更難過。
於是楚淮予安靜地站起身,一個字也沒做糾纏,就這麽離開了。
劇組的年夜飯並不熱鬧,開始前曾海提了一杯,接下來大家配著春晚的背景音,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
遲夏點映的票房並不理想,同期的幾部電影最好的已經過了兩億,而遲夏才將將達到七千萬。
沒有一線流量,沒有合家歡的喜劇劇情,更沒有多余的錢再去鋪天蓋地的做營銷推廣。雖然最終還是內容決定成敗,但現在早已不是酒香不怕巷子深的年代了。
製片人見大家都有些提不起精神,也不等央台的倒計時了,帶著眾人又碰了一杯便散了夥。
崇徒南回到房間,窗外隱隱約約傳來了鞭炮聲。
市內早就禁了燃放煙花爆竹,但他們住的這個酒店地方比較偏,所以還能聽到兩聲。
崇徒南垂頭坐在床邊,胳膊肘抵在膝蓋上,整個人像被壓垮一樣弓著腰。
他覺得自己從來都沒有這麽糟糕過,就像被封進了密不透風的罐子裡,一時半會死不掉,但等待窒息的過程卻比死還難受。
他無時無刻都在壓抑自己不去靠近楚淮予,甚至一遍又一遍的在心裡重複,哪怕那些話早已把血肉割的鮮血淋漓。
可即便這樣,他還是想和楚淮予在一起。就像剛才他在飯桌上沒見到人,他的魂好像都不在樓下了,滿腦子想的都是樓上的人。
那種近乎病態的執念早就如蛆附骨,哪怕被生生剮掉表面的腐肉,碎了的骨頭裡還是刻著楚淮予的名字。
崇徒南闔起猩紅的雙眸,半折的身體顫抖著,他覺得自己就快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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