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有個聲音在躁動著教唆他、引誘他。
裴聆睡著了。
盛如珩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他慢慢地伸出手,很輕地落在了裴聆的唇瓣上。
睡了一晚,他的唇瓣有些乾,也很軟。
他手指蜷縮了一下,手掌虛虛地貼上裴聆的臉。
在靠上去的瞬間,盛如珩收回了手。
緊攥成拳。
他在做什麽!
盛如珩沉沉地吐出一口氣,起身出了帳篷。
李真真看到他一個人出來,視線往帳篷看去:“聽聽還沒醒?”
盛如珩撚了撚指尖,朝著正在收帳篷的唐九歌走去:“你叫一下他吧,我去幫唐九歌收帳篷。”
李真真莫名,盛如珩都進去了,沒叫裴聆?
那他進去幹嘛?
她彎腰走進帳篷,喊醒了裴聆。
宿醉初醒,裴聆的頭有些疼,還有些困頓。他從帳篷裡出來,就坐在椅子上緩神。
李真真遞給他一包濕巾:“擦擦臉,醒醒神。”
“頭疼。”裴聆的嗓音帶著初初睡醒的低啞。
“回去再補覺。”李真真遞了瓶水給他,自己也在旁邊坐下,和他分享自己昨晚乾的大事,“我昨晚,跟唐九歌告白啦。”
裴聆的頭昏昏沉沉的,思緒也慢了一拍:“嗯,嗯?”
他偏頭看向李真真,語氣驚詫:“然後呢?”
“咳。”李真真撩了撩頭髮,“然後就談戀愛了。”
裴聆笑起來:“恭喜。”
李真真看向唐九歌,臉上笑容甜蜜:“我本來沒打算這麽快的。”
她很明確自己的心意,但撩撥唐九歌也實在有趣,所以她還想耐著性子再等等呢。
畢竟最出色的獵人往往是以獵物的身份出現的。
“但是昨晚的氣氛太好啦。”李真真笑著說,“煙花太漂亮,月色也太漂亮。我情不自禁。”
裴聆看向在幫他收帳篷的盛如珩:“昨晚的煙花,確實漂亮。”
李真真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昨晚盛如珩……”
“嗯?”
李真真試探地問:“他沒跟你說什麽?”
裴聆有些不解:“說什麽?”
李真真猶豫了一瞬,然後低聲問:“聽聽,你喜歡盛如珩嗎?”
上次她是打趣,問裴聆有沒有動心。
這次是認真詢問。
李真真也有些捉摸不定裴聆的心思,因為對於盛如珩,裴聆的心思太內斂了,對她都從未展露過過多的情緒。
喜歡嗎?
當然喜歡。
可是喜歡沒有用。
好多人打著“喜歡”的旗號,光明正大理直氣壯地擠進對方的生活裡,索取對方的愛意。互相喜歡的時候無疑是甜蜜的,可以說盡誓言,許諾永遠。 可是等新鮮感消逝,或者是愛意消磨殆盡,總有一個人會瀟灑地轉身離去。
裴聆很清楚自己不是一個瀟灑的人,他會是被扔下的人,是留在原地痛苦的人。
他歎了口氣:“我覺得現在這樣就很好。”
李真真聞言,突然覺得,盛如珩有些可憐。本來打定主意不把某些事告訴裴聆的心也開始動搖了。
裴聆的顧慮她大概能猜到一些,無非是覺得盛如珩有個很喜歡的,所以躊躇不前,但那個人,本就是他自己……
只是他不知道。
李真真也歎氣:“你覺得很好,可是盛如珩不一定覺得很好。”
喜歡一個人,怎麽可能隻想和對方做朋友啊。
感情中的曖昧拉扯就像是在沙灘中尋找埋藏的寶藏,心意相通的人知道有,但不知道它在哪裡,只能尋尋覓覓。
心意不明的人連有沒有寶藏都不知道,他們只能獨自從天黑找到天明,找不到寶藏的蹤影,他會懷疑,會頹喪,甚至會想要放棄……
李真真看向裴聆:“你知不知道,盛如珩喜歡了很多年……”
“裴聆。”不知道什麽時候起來的周逾白拉過椅子,在裴聆身旁坐了下來。
也打斷了李真真的話。
“嘩——”鹹濕的海風喧囂著將層層海浪推向岸邊,像抖開明淨蔚藍的錦緞,撫過金色的沙灘。
周逾白和李真真的視線撞在一起,短短的一瞬,神色淡淡。他垂下眼,拿起了桌上的一包濕巾,拆開擦臉。
“如珩昨晚喝得有些多,沒休息好,待會兒回去你能開車嗎?”
他早上倒是在生物鍾裡醒過來了,但頭又沉又重,想接著睡,又想起盛如珩,也不知道他昨晚有沒有睡……這才強撐著起來了。
坐著和李真真聊了會兒天,裴聆已經不困了,頭倒是隱隱有一些疼,但感覺還好。他點了點頭,又覺得有些奇怪:“他昨晚在外面和你喝酒嗎?”
他隻隱約記得盛如珩和他道了晚安,說要去看一下錄的視頻,讓他先睡。
可是一整晚,他似乎都沒感覺有人進過帳篷……
“我們倆昨晚後來又喝了一會兒。”周逾白隨口道,“聊起了高中的事,聊得晚了些。”
他又看了李真真一眼,那一眼裡,帶著提醒。
他站起身:“我去叫送青起來。”
裴聆拿起手邊的水,擰開瓶蓋喝了一口:“真真,你剛才要說什麽?”
“嗯?”李真真的神色有些迷惘,剛才周逾白是故意打斷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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