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如珩踢了踢他的椅子:“正經點。”
“開個玩笑。”周逾白身體靠向椅背,調整了一個放松的坐姿,“我和送青買煙花的時候還說,氛圍都到這兒了,你該表個白了吧。”
但他心裡又某種沒來由的直覺——盛如珩不會表白,盛如珩不是會被推著走的人。
說不定晚上他還得陪盛如珩喝酒談心。
盛如珩端起酒喝了兩口:“沒告白。”
“嘖。”周逾白歎了口氣,“我就知道。”
這直覺真是該死地準。
要是告了白,盛如珩怎麽可能還在這兒吹夜風喝悶酒呢。
“剛才。”盛如珩也歎了口氣,像是要把胸口的那股鬱氣吐出去似的,“有一個瞬間我很想告訴他。”
想告訴裴聆,他喜歡他。
想告訴裴聆,以後的每一個節日,他都會陪在他身邊。
但話沒出口先被打斷。
“怎麽沒說?”周逾白皺眉,語氣頗為恨鐵不成鋼。
盛如珩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勇氣這個東西要一鼓作氣,不然再而衰,三而竭。
周逾白拍了拍他的肩膀,用一種過來人的語氣說:“你啊,就是太沒有危機感。”
“但凡是裴聆身邊冒出一個什麽追求者來,我看你還坐不坐得住。”
作者有話說: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曹劌論戰》
注:綜藝節目參考了《聲臨其境》
第40章
海浪隨著海風湧向岸邊,高高卷起波紋、迸碎,在海灘邊灑下一層薄紗似的白色水花,退去。
平息一會兒,又接著重新掀起,浪花前後翻滾著,你推我擁,像是頑皮的孩子敲打著礁石、怕打著海岸,奏出一曲輕快的海洋小曲。
唐九歌就是在一陣陣浪潮聲裡醒來的。
他看了眼時間,又點開微信,看了好一會兒才起身從帳篷裡出來。
然後就看到了在椅子上靠坐著睡覺的盛如珩,桌子上散著好幾個空的易拉罐。
唐九歌愣了一下,然後伸手拍了拍盛如珩的肩膀:“珩哥。”
盛如珩醒了,伸手擋了一下有些刺眼的陽光,然後才慢慢睜開眼。
昨晚喝到最後,都不知道是幾點了,周逾白實在來不起了,但還惦記梁送青,撐著最後一點清醒跌跌撞撞地回帳篷睡覺去。
盛如珩就在椅子上坐著。
夜風很涼,酒意上頭,身後的帳篷裡睡著他喜歡了好多年的人,他甚至閉上眼就能想象出裴聆睡著的模樣。
臉微微泛著紅,那雙澄明透亮的眼眸閉著,闔上了平日裡的冷淡,顯得格外的溫和不設防。
但他卻不敢去看。
不敢去想。
周逾白有句話說得對。
他怕自己的自製力在裴聆面前失控。
所以他在帳篷外,坐了一夜。
“嗯。”他又閉上了眼,緩了幾秒,才站起身來。
“你在外面坐了一夜?”唐九歌看了一眼盛如珩的帳篷,神色複雜,“你覺得和裴聆睡不合適,可以去我帳篷睡。”
盛如珩揉了揉眉心,沒有接他的話,而是開口道:“昨天的相機一直沒關,放煙花的時候,錄到的視頻,我昨晚發給你了。”
他昨晚和周逾白一邊喝酒,一邊聊天,坐了許久。
視頻也看到了最後。
放煙花的時候,視頻畫面裡只有唐九歌和李真真。
他們在接吻。
相機可以直接連接手機,所以盛如珩昨晚就把視頻導出來,把後半部分單獨剪輯,發給了唐九歌。
他倒沒有掃興地一大早就問及兩人的情感狀態,如果在一起了,唐九歌自然會說。
如果沒有在一起,那麽成年人上頭時的情不自禁,也不該成為打趣朋友的笑談。
唐九歌有些不自然地移開了眼:“嗯,我看到了。”
不僅看到了,今天早上他還單獨把他和李真真接吻的畫面截成了照片。
昨晚李真真喝多了,可他很清醒。
他想,如果李真真酒後賴帳,那他就,就挾照片以令李真真,讓她做他女朋友。
正這麽想著,唐九歌就聽到了身後有聲響。他轉過頭,心裡念著的女人正彎腰從帳篷裡出來,清晨的海風帶著涼意吹來,她摟緊了懷裡的外套。
他的外套。
唐九歌往前幾步,擋住了她身前的風:“把外套穿上吧,早上風冷。”
李真真看著他,彎眸笑了笑:“早上好啊!”
“你……”唐九歌看著她把外套穿上,語氣佯裝平靜地問道,“昨晚的事你還記得嗎?”
“昨晚?”李真真眨了眨眼。
唐九歌神色微變,抿了抿唇正要說話,李真真便笑了起來:“以後就請多指教了,男、朋、友。”
她故意一字一頓,看到唐九歌愣了一瞬,然後紅了耳根,忍不住笑出了聲。
盛如珩看了他們一眼,大早上的就看到情侶打情罵俏,實在影響人心情。
還沒吃早飯,就覺得撐得慌。
他站起身,去帳篷裡叫裴聆起床。
裴聆睡得還很熟。他懷裡摟著毛毯,半張臉龐都埋在毯子裡,白皙清俊的臉上帶著一抹薄紅。他眉眼舒展著,細密的睫毛如鴉羽垂下,呼吸輕淺,叫盛如珩不由得放輕了動作在他身邊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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