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他被拒絕後,熱血上頭,拿它切到[練習003],追著路橙雙排。
之後忘了把號換回來。
“小顏哥……”路橙不知道該說什麽。
兩行眼淚徑直淌過臉頰。
他哽咽著,艱難地喚了一聲:“小宴哥?”
“嗯。”顧司宴認下了真相。
路橙還是不願相信,想再給他一次機會:“顧司宴,你有什麽要解釋的嗎?”
也許是借號。
也許是代練。
也許……還有一萬種也許,來證明顧司宴不是[練習003],他的雲中神君不是這個死男人。
“我沒有什麽要解釋的。”顧司宴不給路橙機會,也不給自己機會,殘忍地自嘲道,“一切如你所見。”
“好。”路橙認命地點了點頭,“謝謝你騙了我這麽久,顧司宴。”
他扯過門後掛著的羽絨服,頭也不回地衝了出去。
第84章 冷戰
浦江的冬夜又濕又冷,路橙跑了沒多遠,身上的那點酒意全部消散了。
夜裡的氣溫在零度左右徘徊,加厚款羽絨服也擋不住陰濕的北風,路橙凍得牙關格格打顫,鑽進綠化帶樹叢,跌坐在黏糊糊的泥地上,把自己縮成一小團。
隔著縱橫交錯的枝葉,他依稀能望見俱樂部別墅通明的燈火。
熱鬧是他們的,他什麽都沒有。
他上一回鑽樹叢,還是在初中的時候。
大姨,也就是季玫她親媽,掉進了錢眼子,看不慣他白吃白住,變著法逼他上交生活費。季玫正在上寄宿製職高,雙休日回家,會偷偷帶路橙出去吃一頓好的。
那是暑假裡再尋常不過的一天。
季玫被無良學校安排去鄰市的黑心工廠實習半個月,路橙與大姨怒吵一架,學電視劇主角鬧離家出走。
他在小區的綠化帶裡,從日上三竿抱膝坐到了日暮西沉,沒有任何一個人來找他。
路橙終於明白,他不是電視劇主角,沒有人在乎他的死活。
天徹底黑透,野貓野狗成群結隊地出來覓食。他像無事發生一樣,拍乾淨褲子上的泥漬,回大姨家挨罵,一場中二病式的抗爭無疾而終。
幾年過去,大姨臉上那兩道沙皮狗似的法令紋漸漸模糊,記憶裡最清晰也最可憎的面目成了顧司宴。
世上為什麽會有這麽無聊又這麽冷血的人!
表面幫他照顧他,背地裡又騙他作弄他,把他當成一個笑話。
什麽男大學生,什麽豬場練習生,呸!
路橙的手腳都像截肢似的,冷到失去了知覺,身體裡流轉的唯一一絲熱意,全向頭部匯集。
他摸了一把自己滾燙的額頭,暈暈乎乎地得出一個結論:好看的男人都是蛇蠍!
蛇蠍不需要其他目的,作踐人就是他的目的。
路橙心疼地抱緊自己,在心中胖揍了顧司宴一百零八頓,隱約聽見此起彼伏的“小路”
甚至還有王軒之那口辨識度很高的塑料普通話:“小路,泥在哪裡?外面泰冷惹,快點粗來!”
路橙假裝自己是棵樹,與綠化帶融為一體。
就算死在外面,他也不會回去。
反正大晚上的,不可能有人找得到——
蒼白的指尖撥開他頭頂的枝葉,緊接著,一束耀眼的白光打了進來。路橙痛苦地捂住雙眼,怒道:“你滾!”
楚瓊林關掉手機的手電筒,溫柔地笑道:“啊,我也要滾嗎?”
路橙又包起兩汪眼睛水,囁嚅著嘴唇。
論整個KG戰隊,楚瓊林是他最無法惡語相向的人。路橙隻好拐著彎罵起他人:“我不見顧司宴,讓他去死!”
“什麽顧司宴,他不在。”楚瓊林說,“你當他死了就行。”
路橙:“……”
一切的罪魁禍首沒有出來找他。
倒也合情合理,畢竟小玩具玩膩了就丟,這才是顧少爺該有的做派。
楚瓊林抓住路橙的手腕,拔蘿卜一般往外拽:“哎呀,都是大小朋友了,我一個病人可拉不動你。”
他笑了笑,說:“如果你還不肯出來,我就不說你在這裡,讓他們一直找到天亮。我也陪你一起裝綠化帶。”
路橙連忙拒絕:“不可以,媽媽要凍壞的!”
他與顧司宴的恩怨,不該遷怒其他人。
楚瓊林佯怒道:“知道關心別人,不曉得自己的冷熱?”
路橙撇撇嘴,頂著一頭碎葉子,拖著一褲子泥巴,手腳並用地爬了出來。
回到別墅,顧司宴還是不見蹤影。
他好像刻意讓出了自己的領地,不與路橙見面。
路橙換了身毛絨睡衣,灌下兩碗劉阿姨熬的紅糖薑湯,渾身的血液才緩緩回溫。
楚瓊林:“快去睡覺吧。下次不許離家出走了,再鬧什麽別扭,媽媽幫你把他趕出去!”
路橙鼻子一酸,想跟他傾訴顧司宴的罪狀。
話到嘴邊,又和薑湯一起咽了下去。
網戀到自家隊長,還被騙感情騙表現分。
這種翻車方式,真特麽太蠢了。
路橙擱下湯碗,懨懨地說:“媽媽晚安。”
三樓的房門砰地關上,楚瓊林等了一會兒,才對著面前的虛空喚道:“行了,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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