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季邈外，其他員工他幾乎都不認識，幾乎是整天都跟在靳澤身邊，而靳澤除了開始露面和員工打了聲招呼，其他時候也都是一個人，因此最裡面的湯池內只有他和薑珩兩人。

　　“你怎麽不和其他人一起泡？”薑珩以為按照靳澤的性格會大部分時間都和員工在一起。

　　靳澤半個身子沉在溫泉中，胸口以上的肌膚裸露在外，修長的脖頸上還帶著滴滴水珠襯得喉結上的那顆小痣更加明顯，此刻正閉著眼懶懶地回答薑珩的話。

　　“我一過去，他們肯定就不自在了。”

　　“只有你還湊過來。”靳澤嘴角帶著笑，睜開眼看向薑珩。

　　薑珩站在岸邊說：“我不認識他們。”

　　就算認識他也不想。

　　靳澤微微眯眼打量著薑珩，寬肩窄腰，肌肉結實但卻並不過分誇張，身體線條流暢恰到好處，若隱若現的人魚線隨著薑珩踏入水中的動作而漸漸隱入水中。

　　“你胸口的疤是怎麽回事？”靳澤的目光聚集在薑珩右胸下一條淺淺的傷疤。

　　薑珩低頭看了眼說：“小時候去海邊衝浪受傷留下的疤。”

　　“很嚴重嗎？”靳澤關心道。

　　“還好，如果在左邊心臟處就比較麻煩，但是我運氣好，傷在了右邊。”薑珩抿了抿嘴，又想起靳澤說讓自己多笑笑，擠出一點釋懷的笑意。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有後遺症嗎？”

　　“沒有，都過去很久了。”

　　“那就好。”

　　溫熱的池水蔓延在四周，盡管薑珩和靳澤相隔於湯池的兩端，可他卻仿佛隔著池水感受到了靳澤身上灼熱的體溫。

　　他盡量視線看向別處，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可是他把眼鏡放在了更衣櫃裡，此刻和靳澤說話時只能眯著眼，視線本就模糊，又因為湯池邊的香薰繚繞，看著靳澤像是置身在雲霧中，朦朧不清，他看不清人，似乎連對方說話的聲音都模糊了不少，只能看見對方的嘴一張一合好像說了什麽。

　　“你剛才說什麽？我沒聽清。”薑珩隻得往靳澤身邊遊了遊，拉近了兩人的距離。

　　“我問你這周六要幹嘛？”靳澤提高了音量。

　　“周六約了看房的。”

　　“怎麽了，要買房了？”

　　“不是，要賣房。”薑珩抹了把臉，語氣都低沉不少。

　　靳澤打聽道：“哪裡的房？”

　　“九廟街那裡，我們家的老房子。”

　　靳澤來了興趣，往薑珩身邊湊了湊，溫熱的泉水在兩人之間蕩漾，薑珩喉結微動，甚至懷疑多年前衝浪留下的傷疤在遇見靳澤後出現了心跳加快的後遺症。

　　“怎麽突然要賣房子？急缺錢？”

　　“嗯，我想賣了，免得我媽後面手術有什麽事情缺錢。”

　　靳澤給的十五萬堪堪補夠了換腎的手術費，但是後面一系列開銷，他媽住院，兩人生活都要錢，他不想再找靳澤要錢了，想著把房子賣了湊一湊。

　　“不要賣。”靳澤正色道。

　　“為什麽？”

　　靳澤靠近薑珩說：“你們那要拆遷了，你現在賣了，後面肯定要後悔。”

　　“真的？”薑珩面露驚訝。

　　“我騙你幹嘛？那條街要推了重新蓋樓。”

　　“你如果急用錢就跟我說，但是不要賣房子，否則你家太虧了。”

　　“那什麽時候拆啊？”自從母親生病以來，薑珩整日為了醫藥費發愁，直到遇到靳澤，暫時將他從坎坷的生活中剝離出來。

　　如果那處老房子真的可以拆遷，薑玉霞的病就不用擔心了，薑珩也可以喘口氣了。

　　“就這兩月你們就要收到通知了。”

　　“那你現在提前告訴我沒關系嗎？”薑珩意識到靳澤好像給他透露了什麽秘密。

　　靳澤沒說話，只是微微挑眉，“告訴你沒關系，告訴其他人當然不行了。”

　　“我不會告訴其他人的。”薑珩保證說，似乎每次都在他走投無路時，靳澤都會適時地出現引他走向一條柳暗花明的路。

　　午餐是酒店的海鮮自助，靳澤不愛吃海鮮，吃了兩口就坐在酒店內的咖啡廳看著手機上的財經新聞，薑珩則像個小尾巴一直跟著他。

　　公司的同事也都漸漸知道他是靳澤的英語老師，每次看見都要調侃喊他薑老師，他靦腆地應著，如果再有同事開他玩笑都會被靳澤擋回去。

　　薑珩不是個多言的人，但他喜歡和靳澤說話。

　　偶爾靳澤心血來潮會指著附近的建築問用英語怎麽說，薑珩則會耐心地告知，這樣的氛圍愜意又放松。

　　但是世界上可能真的存在冤家路窄這個詞，他和薑珩聊得好好的，對面煞風景地走來一個男人。

　　“靳總好久不見啊。”

　　靳澤聽到這人刺耳的聲音，臉上端著虛偽的笑意，“賀總。”

　　賀文允視線上下打量著靳澤，看向薑珩說：“這位是？”

　　“薑珩，我朋友。”

　　說完又對著薑珩介紹說：“賀總，賀文允，通仁地產的總經理。”

　　賀文允對著薑珩問：“薑總是做什麽生意的？”

　　靳澤白了他一眼，“人家還是學生。”

　　薑珩也解釋說：“我還在讀書。”

　　“哦，哪個學校啊？”

　　“清大。”

　　“哦，高材生。”賀文允多看了薑珩兩眼，視線在他和靳澤之間流轉，最終還是眯著眼將目光停在了靳澤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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