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工會第一美人,你以為跟你開玩笑的?”蕭驚風接過侍仆斟來的熱茶轉交給蕭枕雲,“枕雲,手術當天你也在場,關於那頭鹿,有沒有什麽思路?”
蕭枕雲垂下眸抿了口茶,嫋嫋茶水的熱氣暈濕了眼睫,只聽他內疚地歎了口氣:“那時我突發頭疾,疼痛難忍,去樓下開了間病房睡過去了,什麽也沒看到……真是對不住小棣。”
另一邊司棣剛剛結束了匹配度測試——從年輕小向導失望的神色中不難判斷,這次測試的結果一定非常不理想。忽然間聽到自己的名字,他側過臉,正巧撞上蕭枕雲投過來的目光。
是一種不帶惡意的打量。霧藍色瞳孔宛若清晨與天一色的連綿山脈,安靜地注視著他。
司棣楞了一下,隱約有些詫異,但下一秒他就用笑容衝淡了一切,恭敬地站起身:“這事怎麽能怪主席?相反,主席身體不適還為我深夜奔波,操勞過度,是晚輩做的不是。”
哨兵的嗓音又低又沉,醇厚磁性,語速張弛有度,態度謙遜有禮。
蕭枕雲非常滿意。
主席蕭驚風及時出聲打個圓場:“都是一家人,說什麽兩家話。”司父也連忙站出來點頭附和,隨後又湊到蕭枕雲耳邊低聲道:“待會還要進來新的向導,我忙著招呼外面,你這小叔叔坐著別走,幫小棣把把關。”
蕭枕雲笑著抬起頭,明知故問:“屋裡這麽多向導都沒個看上的?他想要什麽樣的?”
“他都這個樣子了還管想要什麽樣的?能保得下命來才最要緊。”司父說,“精神力B+以上,匹配度不低於75%。精神力足夠高的話,匹配度可以降到70%。其他外貌性格家境什麽的,隨司棣喜歡吧。”
說罷司父就離開包廂,沒過一會蕭驚風耐不住寂寞,也帶著求愛無望的年輕小向導出去溜達,只有蕭枕雲真的聽從他堂哥安排,從始至終都坐在長桌角落,安安靜靜地吃點心喝茶,觀察接二連三來和司棣相親的向導們。
他的身旁還站著一位兢兢業業的秘書小兄弟,記錄下每一個和司棣有過交流的向導的精神力等級和匹配度。
中途蕭枕雲把數據要來看了一眼,司父要求的數據看似簡單,實則篩選下來符合條件的向導屈指可數,匹配度就已經篩掉了一大批,剩下精神力等級高的向導有些還只是給司家面子走個過場,本身不一定樂意和司棣這麽個隨時可能發瘋的哨兵結合。
從始至終司棣的表現都非常好,根本看不出來他正處於精神狂亂易發期,他就像一名天生的軍人,自製力強悍,即使稍有不適也能很快調節。
劍眉星目,指長掌寬,手背上的筋絡很明顯,掌心和指腹都有厚厚的槍繭,坐姿永遠挺拔,卻又不像蕭念那般處處冷著一張臉,散發生人勿近的氣息,活像全世界欠了他錢,偶爾蕭枕雲還能聽到司棣講幾個詼諧的笑話,逗得小向導們咯咯直樂。
時間緩慢流逝,包廂的門再次打開,進來的卻不是陌生的向導臉孔,而是一對灰黃色的狗耳朵,司楮冒出個頭,傻笑道:“哥!小叔你也在?”
接著葉斐然也湊張臉進來,禮貌頷首:“會長晚上好。棣哥,先休息會吧,我給你梳理一下精神力。”
捷克狼犬興奮地從司楮精神圖景中跳出來,吐著大舌頭圍著司棣憨憨打轉,一隻色澤豔麗的雄孔雀也在房間內緩慢踱步,鳥頭一動一動。
司棣坐在座位上被司楮從身後勒住脖子,無奈又縱容地反手掐住弟弟的臉頰,此時此刻,蕭枕雲才真正看到司棣全然放松的模樣,眉眼溫順,簡直就像德牧哥哥和哈士奇弟弟在草坪上玩耍。
狗兄狗弟。
司棣的精神體為什麽會是狼?明明應該也是狗才對。
忠誠聽話、正直善良,會在你回家時熱情地撲過來,也會將腦袋擱在你腿上睡覺的大型犬。
“老實點,我要給棣哥梳理精神力了,你別鬧他。”葉斐然嚴肅道,司楮俏皮地敬了個軍禮,等司棣和葉斐然兩人閉目陷入神遊狀態之後,又悄咪咪地湊到秘書身邊,討要今天來訪的向導名冊。
他認真地看了兩遍,面上沒什麽變化,但腳邊的捷克狼犬情緒明顯低落下來,把腦袋擱在地板上悶悶不樂。司楮歎口氣交還名錄,抬頭便注意到蕭枕雲正在看他,他連忙將精神體收回,尷尬得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裡放。
還是蕭枕雲主動朝他招了招手,輕聲問:“屋子裡太悶了,推我出去轉轉,好嗎?”
司楮如蒙大赦,連忙快步走來推著蕭枕雲出了房間,中間想想又繞過大廳,去了人跡罕至的後院。
高懸的夜空繁星閃爍,蕭枕雲和司楮安靜行走在開放的花園走廊上,木地板經人踩踏,發出沉悶的腳步聲。
蕭枕雲知道司楮在苦惱什麽,但他不是什麽好人,就是壞心眼地要欺負這條小狗:“小楮,今晚你哥見了那麽多向導,好像都不怎麽合適,恐怕到最後還是得找小斐,畢竟小斐是A級向導,和司棣的匹配度也有近80%。”
小狗沒回應他。
“而且我看小斐對司棣也挺有好感的,特別擔憂他的精神域問題,至於你哥,對小斐的態度也和對其他向導都不一樣……”蕭枕雲說著說著回過頭,啞了,明月下一對圓潤的琥珀狗眼淚水瑩瑩,蕭枕雲這可惡的壞叔叔竟然硬生生把人給說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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