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仰著頭,渾濁的眼淚從眼角掉了下來。
“若是有下一世,我願舍棄全身命數,隻為換的那孩子…一生順遂吧…”
…
住在街尾的斐攸,依舊是少年的樣子,一身白衣,溫雅如玉,歲月沒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跡。
他依舊還在等著,等著冰雪散盡,梨花盛開,故人歸來。
可是他知曉,他的先生,或許…永遠都回不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嗚嗚嗚,相信我,我是甜文作者!
第37章 神明與黑暗同罪
雨水順著窗沿打在長廊上, 飄飄灑灑的雨滴飄了進來,打濕了桌案上的白紙。
一位身形單薄的男子坐在輪椅上,在窗前的桌案上淺睡著,雨水滴濺在白紙上, 有一些則飄灑在男子蒼白的臉頰上, 沾在眼角處, 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
天空陰雨綿綿, 可以從半開的木窗看見外面梨樹上碧綠的葉子,還有小小的青梨滿滿當當的掛滿枝頭。
晚春的雨水格外的綿綿不斷,冷風混著泥土的味道在空氣中,說不上的好聞。
慕以走進木屋裡面, 盯著案桌上的人,久久的不曾移開視線,他走近了些,將散落在一旁的披風搭在斐攸身上。
白紙上, 淺淺勾勒出的梨花被雨水沾濕, 淡粉色的墨水彌漫開來, 將斐攸的指尖染上一抹粉紅。
手下觸感冰涼, 沾著涼涼的雨水,慕以俯身將輪椅上的人抱起,準備將懷中的人放在床上去睡覺,可是還未等離開案桌前,懷中的人驟然睜開眼睛。
那一雙眼眸黑漆漆的,斐攸下意識的朝著慕以看去,像是陷入了什麽回憶一般, 蒼白的手指緊緊攥著慕以的手腕, 沒有焦距的眼眸直直的盯著他。
“先生?”
斐攸歪了歪頭, 在慕以懷中撐著身子,猛地湊近,似乎想要看清他的面容。
呼吸交融,原本沾染在斐攸臉頰旁邊的雨滴砸在慕以手上,比手腕上的那雙手還要顯得冰涼。
窗外還在下雨,淋漓的雨聲傳進屋裡,慕以將斐攸放在案桌上,微微俯身系了系對方頸脖間的披風,溫熱修長的指尖不小心觸碰在那鎖骨處,被斐攸猛的攥住。
“先生…”
那雙眼睛黑的透不進一點光,手腕間的銀鈴隨著對方的動作滑下,傳出清脆的響聲。
“先生,回來了嗎?”
被攥住的手微微一頓,慕以垂下眸看著雙眼呆滯空洞的斐攸。
“抱歉。”
他聲音極輕,像是怕驚到了面前的人一般,白睫垂著,帶著柔和的弧度。
坐在案桌上的人極其不安,他搖了搖頭,緊緊抓著慕以的手,手腕青筋暴起。
“先生,窗外下雪了,梨花又開了…”
“可是你怎麽還沒回來啊…”
他埋首,呆滯著雙眼,身後的雨水滴滴灑灑落在外面的走廊處,傳來聲音,斐攸眼神無助,帶著恐慌。
如今已過五月,窗外的梨花早已經凋謝,結出果子,何來的白雪,也沒有盛開的梨花。
斐攸陷在心魔當中,手指冰涼無比,他抵著唇輕咳,整個人透著濃濃的孤寂感,亦如被埋藏的記憶之中,少年一身白衣,坐在輪椅上,空洞著眸子,瞧著外面紛紛揚揚的大雪。
心臟的地方生疼,慕以看著眼前的斐攸,突然淺淺歎了口氣,抬手將之抱在懷裡。
“對不起,我來晚了…”
一個淺淺的吻落在冰涼的額間,稍縱即逝,卻驟然像是打破了什麽屏障一般,慕以被斐攸扯下身子,冰涼與溫熱相觸碰。
雙腿酸軟無力,斐攸黑著眸子坐在案桌上,仰著頭親吻著眼前白發銀眸的先生 。
窗外雨聲淋漓,所有一切的不如意都會在雨裡面被衝刷乾淨,等到翌日太陽初升,所有的一切,都會慢慢好起來。
…
天氣慢慢回暖了起來,梨樹上墜滿白梨,泛著清香,看起來可口極了。
元衡悄咪咪的在牆角處摘了一個,在衣袖上擦了擦,抬手就咬了一口。
姑父不允許他來打擾表哥養病,他只能悄悄的站在牆角的大石頭上朝著院內看去。
院內,青綠色的葉子遮擋住裡面滿滿當當的白梨,陽光透過梨樹的葉子,灑下斑駁的光影。
從元衡的方向,只能看見那粗壯的梨樹後面,一白衣角懶懶的搭在樹乾上,像是坐在了那上面,白衣角所纏上的,是與其顏色有些相似的蒼色玄衣。
元衡歪著頭看了兩眼,沒有看清楚,聽聞天氣回暖表哥的身體有好轉,又不敢貿然去打擾表哥養病,只能作罷,在身旁的梨樹枝丫上摘下了兩個白梨便轉身離去了。
…
唇邊是溫熱的觸感,帶著果脯蜜餞的香甜,掩去舌尖苦藥的味道。
斐攸呼吸不順的微微錯開,只不過只是稍稍錯開一點,便被那溫熱的唇瓣追趕上來,他坐在樹乾上,身後是一片懸空,退無可退,只能愈發靠近面前的人。
“先生…”
帶著微微的喘息,斐攸紅著眼尾躲開眼前人的親吻,他將手抵在唇上,紅著耳根道:“已經不苦了,先生…”
結果還未等到回答,斐攸擋在唇邊的手就被輕微移開了,修長白皙的手指擠進斐攸的十指,緊緊扣在一旁。
一個毛絨絨的腦袋埋在斐攸的頸窩處,溫熱的呼吸噴灑在鎖骨處,染上一片好看的緋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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