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第二天有人經過時,便會看見大敞的房門中,一個人死死的被吊死房梁上面,死相滲人!
惡鬼的屍體自會在第二天太陽出來的時候灰飛煙滅,車夫驚魂未定,吐出一口劫後余生的濁氣,他顫抖著聲音向身後馬車裡面的人問道:“斐大公子,你沒事吧?”
“無事,回府吧。”
馬車裡面傳來淺淺的回應聲,車夫這才放下心來,顫抖著手將馬車駛向斐府。
車內,慕以收回抵著斐攸嘴唇上的手,微紅著耳根的向後移了一些。
抵在窗沿上的手有些微微的刺痛感,慕以悄悄的將其藏在衣袖裡面,沒有讓斐攸瞧見。
馬車內燈火通明,幾乎是毫不費力的就看見了慕以的小動作。
斐攸將慕以的手抽了出來,靠近了些,便看見眼前的人紅著頸脖微微轉過頭,樣子呆呆地。
手背敞在燭光下,紅了一大片,斐攸將冰冷的手抵了上去,觸碰的便是對方手背滾燙的溫度。
冰冷的觸感稍縱即逝,斐攸收回手抬起頭,看著面前愣愣的看著他的人,斂下眼眸中的情緒,道:“若是再有下次,不可以再如此莽撞的出手。”
慕以愣然的點頭,在對方往後退的同時攥住斐攸的指尖。
斐攸的目光朝著慕以看來,慕以紅著頸脖低頭小聲道:“很冰。”
對面的人呆愣了一瞬,看著慕以通紅的頸脖淺笑道:“大人要給我暖暖嗎?”
只是一句玩笑話,斐攸看著眼前白發銀眸的式神眨了眨眼睛,果真將他的雙手攥在了手裡。
滾燙的溫度燙著斐攸微紅的指尖。
斐攸笑了笑,溫柔克制的只是虛虛扣住慕以的右手。
“大人的性格與我小時候的教書先生格外相像,只不過時間太久,他的樣貌我都已經忘記了。”
不知聽見了哪兩個字,慕以的身形微微一頓,他看著對面的白衣少年似乎陷入了某種回憶當中。
慕以抿了抿唇,指尖悄悄扣住對方的手。
溫熱的氣息灑在頸脖處,面前的白衣公子小心翼翼的湊近,話語中滿是詢問之意。
“我可以稱呼大人為先生嗎?”
眉眼溫和的人像極了一隻沒有脾氣的大綿羊,斂下的眼眸帶著柔軟的弧度,慕以看著這樣的斐攸,不知怎麽的,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等到回過神來時,馬車已經到了斐府門前。
府內得到消息的人將門打開,沈氏披著衣服站在外面,眸光擔憂的看著馬車的方向。
寒噓一番過後,走了好一會才到了梨園。
黑漆漆的小屋裡面一盞燈都沒有亮著,斐攸摸索著準備點燃燭燈,卻見身後的慕以不知什麽時候拿著燭燈點燃了屋內剩下的燭。
明晃晃的光倒映在斐攸眼中,白發銀眸的式神映入自己的眼底。
屋內溫暖如春,不是漫天大雪的寒冬,身體也不再是徹底病入膏肓的樣子。
斐攸斂下眸中的晦暗,一雙眼眸緊緊的盯著不遠處的人。
他伸手扶在手腕處的銀鈴上,鈴聲清脆的聲音在屋內響起,一道很輕很輕的呢喃聲消失在半空之中。
“是我的...先生啊...”
作者有話要說:
第30章 神明與黑暗同罪
慕以做了一個夢, 一個很長很真實的夢,夢境中的他坐在竹屋的石桌上面,手上還拿著一本寫著課文的書。
“先生!”
少年輕淺的聲音傳入耳中,身旁樹上的梨花落下, 落在蒼色的玄衣上面, 慕以呆愣的看著眼前的少年。
“先生, 為什麽後面的課文不講了呀?”
少年帶著淺笑, 正坐在慕以對面的石凳上面,拿著筆在白紙上纂寫著東西,此時看見慕以沒有念出聲,抬起頭一臉疑惑的看著他。
春日梨花碩碩, 淺金色的陽光透過花瓣落下斑駁的陽光,落入慕以那雙銀色的眼眸中,扎著馬尾的少年是一副溫溫和和的模樣,沒有成年的疏離感, 他的雙腿端正的放在石桌下面, 而不是坐在輪椅上。
眼前一切像是夢, 卻又太過於真實, 慕以呆愣著放下手中的課本,愣神的看著眼前的人。
馬尾掃過石桌上面的梨花,少年斐攸看著愣神的慕以,還以為對方是餓了,他離開石凳,起身消失在庭院之中,不過一會便端著一個精致的小盤子走了過來。
泛著清香的糕點看起來格外的可口, 斐攸將慕以面前的課本拿走, 將糕點擺在了慕以面前。
“先生若是餓了, 可以先吃一些糕點果腹。”
呆呆的坐在那裡的慕以只是一直盯著斐攸的雙腿,沒有說話,也沒有動作。
沒有得到回答,對面的少年也沒有惱,只是將手搭在慕以面前晃了晃。
泛著緋紅的指尖將慕以的思緒拉了回來,眼前的人笑了笑,眼眸眯起微微的弧度,帶著少年獨有的氣質。
“先生為何一直盯著這雙腿看,是擔心…以後的阿斐會變成一個殘廢嗎?”
對面的少年唇角勾起微微的弧度,似乎這句話裡面的內容,對於他而言就像是一句無關緊要的事情。
慕以坐在石凳上的身體僵了僵,那雙銀色的眼眸微微低垂。
看著眼前恣意的少年斐攸,慕以的腦海當中突然浮現出了一道淡漠,渾身滿是疏離氣息的背影,他頓了頓,問道:“為何會這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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