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慕以到了地方,侍從抱著阮之就準備退下。
“那公子就好生回屋歇息吧,奴也將小公子抱回去了!”
慕以提著燈籠往前走了兩步:“我將你們送到院子門前。”
“不了公子。”侍從一臉感激:“小公子的住所就在前方不遠處,走兩步就到了,而且這邊的小道有點著燈籠,奴看得見,也斷不會將小公子摔到的。”
慕以聞言這才放心,他抬步剛準備走進院子裡,身後脆生生的童音響起,讓他停住了步子。
“哥哥。”
慕以轉過身朝著侍從懷中的阮之看去,便見對方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自己。
“哥哥!”
他又喊了一聲,慕以走近了些問道:“你在叫我嗎?”
“哥、哥,後,大哥、哥!”
小孩子說話磕磕絆絆的,慕以半天沒聽懂到底說的是什麽,只是見對方愣愣的看著自己,呆呆的顯得有些可愛,便伸出手揉了揉毛團子的腦袋。
阮之扒拉下腦袋上的手掌,攥住慕以的食指,直直的看著慕以身後的地方。
他的聲音還帶著稚氣未脫的奶味,此時正一字一句的對著慕以道:“哥哥,身後,大哥哥。”
哥哥身後有大哥哥。
慕以這次聽清楚了阮之到底說的是什麽,可奇怪的是,獨屬於他的院子,從剛才到現在,他的身後,一個人都沒有啊…
第124章 春祭(4)
夜色如墨, 阮之說出的這句話讓黑夜蒙上一層陰霾,恍惚間真的有一個人站在他的身後正在看著他。
瞧見著手中抱著的小公子說著胡話,侍從歉意道:“抱歉啊慕公子,小公子三歲時曾生了一場怪病, 高燒燒壞了腦袋, 說得話信不的真。”
“驚擾公子了。”
侍從抱著阮之匆匆離開, 慕以又隻得收斂心神, 朝著內院走去。
剛才阮之的話慕以不是沒有感覺,他有時總是若有若無的感覺身後有人在盯著他,但是轉身回頭看卻什麽都沒有。
院子裡面的蘭花樹飄出陣陣幽香,花瓣偶爾飄落下兩片, 落在光滑的青石板上,燈籠掛在屋簷下,月亮從烏雲裡面鑽了出來,院子內的石板路投射著月光, 映出慕以的影子。
那地面上的影子恍若有一瞬間多出來了一道, 那身影撐著傘, 就站在慕以身旁不遠處, 衣擺隨風飄蕩,隨後又悄無聲息的消失不見。
夜晚陣陣涼風,將滿園的花香吹進屋子裡,月光透進窗戶照了進來,窗戶上的鏤花在屋內的地面上顯現出來,是窗外蘭花樹上蘭花的模樣。
床榻上的慕以早就陷入了睡眠之中,他恍恍惚惚身在一房屋之中, 那刺耳的女聲再次在他耳邊響起。
“大公子, 按照規矩, 這餃子該給夫人吃下去。”
“生餃生餃,婦人吃了生餃子說了那句吉利話,才能圖個好彩頭。”
站在慕以面前穿著紅袍的男子用放在一旁的喜秤挑起了慕以頭頂上的紅蓋頭,穿著花衣裳的嬌美女子眯著眼睛打量著“新娘子”,咧嘴一笑,對著男子說著好聽的話。
“夫人如此好看,大公子真是好福氣。”
能不是好福氣嗎,人都死了,與生人結成冥婚,不用在孤單的漂泊在外,再說眼前這人可是天生的靈體,靈魂獨一無二的美味,不知道咬上一口又是何等的銷魂滋味。
女人如此想著,看著慕以的眼神越發露骨。
紅衣男子微側身擋住坐在床榻上的人,他面上附著一層白色的薄紗,看不清其面容,可是女人卻能清晰的感受到那白紗之下滲人的眼神。
眼前這惡鬼在警告著他,身上的戾氣壓得女鬼瑟瑟發抖。
“下去。”
女鬼縮著身體退了出去,可是那雙血紅的眼眸卻一直盯著慕以,明顯是死心不改。
掀開了紅蓋頭,下面就是喝交杯酒,慕以看著青年從桌邊倒了兩杯酒朝著他走了過來,將其中一杯放在他手上,過來就勾著手要同他將這杯酒喝下。
有些著急的模樣。
即使湊近了些,慕以也看不清那白紗下的面容,他沒有急忙喝下那杯酒,而是就著這個姿勢問道:“你是蔚兮嗎?”
喚名是極為親密的叫法,聽見著兩個字,青年肉眼可見的一頓,他默不作聲,只是伸出手輕托了一把慕以執杯的那隻手,催促道:“酒,喝掉。”
瞧見對方強硬的態度,慕以也只能任由著對方暫且勾住他的手,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喜酒不知道是什麽釀成的,隱約帶著一股花香味,手中的酒杯被拿走,面執白紗的青年湊過身便想過來親他。
慕以伸出手擋住對方的動作,一身紅衣更襯得整個人像是白玉一般。
“大公子要親我嗎?”
結成良緣,拜堂,洞房花燭,一切都昭示著夫妻之禮,眼前的人,不,應該說是鬼魂迫切的想要與自己結成夫妻,不知道任何原因的。
阮家驟然崩殂的大公子阮清,就是眼前這人,也是他一直要找的人。
慕以的問題直白的不像話,那被遮住的面容看不見情緒的變化,只是露在外面的耳根卻悄悄的紅了。
阮清渾身都是冰冷的,身形纖長消瘦,那腰慕以僅僅用一隻手就可以滿滿抱在懷中,足以可見生前身子骨有多不好。
慕以牽住阮清垂在一旁的手,手指朝著臉上的白紗探去:“為何要把臉遮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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