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人也沒有回應,小婢女這才發現了不對勁,朝著旁邊的人看去,只見對方驚懼著一臉,嘴巴大張著,她伸出手顫顫巍巍的指向前方,指在那個高大的侍衛身上。
“他…他…”
小婢女:“他什麽?”
名叫阿央的婢女僵硬的轉過腦袋,說出來的話讓小婢女一瞬間血色倒流,整個人像是被定在原地一樣絲毫不能動彈。
她道:“那人只有腦袋轉了過來,那他的身子呢…?”
那看著小婢女的侍衛身子還是背面,腦袋卻直轉了過來搭在肩膀上,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盯著人,從剛才到現在一下都沒有動過。
這具身體僵硬泛著寒氣的人,早就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就已經死掉了,可是卻不知道為何,腦袋卻以一種極為扭曲的角度轉到了背後,一雙眼睛睜的老大。
那小婢女直接嚇暈了過去,另一個顫抖著身體,一頭扎進黑暗之中沒了蹤影。
這一小插曲沒有人注意到,在靈堂這邊,隨行的侍從點燃了香分發在幾個主子手中然後退在一旁。
白綢布後面就是黑棺,時不時綢布隨著風被掀起一角就能看見內裡的場景,詭異的,滲人的。
沒有人出聲,整個靈堂安靜極了,靜到只聽得見外面竹葉的響聲。
阮父的臉色更白了,一旁的大夫人見此連忙上前扶住,溫聲勸道:“夫君頭疾又犯了?也是這幾天因為阿清的事情如此忙碌,不聽醫囑,這上完香就回去早點歇息吧,這邊有奴才們守著不礙事。”
身後的幾位小妾見此暗自咬牙,等到香燭味道傳過來的時候又以手帕遮住口鼻,目光躲閃,生怕看見一些不該看到的東西。
古人向來相信一些怪力亂神的說法,這阮家大公子生前就病懨懨的,現在死了還要他們這些做長輩的來上香,若說僅僅是上香倒也沒什麽,只是聽著前幾日府中的傳聞,讓幾個人心中有些毛毛的,生怕看見了,沾染上了什麽不乾淨的東西。
被侍從抱在懷中的阮之一進門就盯著靈堂中央看,眼睛一眨不眨的,像是充滿了好奇,慕以朝著那小團子看了好幾眼,似乎察覺到了慕以的目光,阮之移開視線朝著慕以看去,露出了一個淺笑。
阮父身體不舒服,大夫人攙著人,兩人的香都由侍從上前代替,阮途執著三根燃得火紅的,上前做禮上香,剛將其弄進香爐裡面,一陣風吹過,滾燙的香灰落在手背上,燙的阮途“嗷嗷”大叫了起來,他連忙將手收了回來,一手背全都是被燙起的水泡,火辣辣的一片。
這個意外誰都沒有預料到,阮父被剛才的尖叫吵得腦袋都快裂成了兩半,看見阮途跳腳的模樣,怒喝道:“在靈堂跳來跳去的成何體統,這麽大個人了做事還這麽毛燥!”
阮途被迫冷靜下來站在一旁,手背疼得他額頭冷汗直流,他咬著牙垂著頭,臉憋的通紅。
阮父看不下去,揮了揮手不耐煩道:“自己滾下去處理傷口,別站在這丟人現眼。”
阮途回了院子,前面發生了意外,剩下的幾位小妾不敢親自上手上香,慕以上前做禮,雙手將手中的香插/進了香爐裡面,無事發生。
上完了香,阮父因為身體不適和大夫人一起回了房,剩下的幾個小妾也找了一些七七八八的理由離開了。
抱著阮之的侍從站在一旁,對著慕以道:“既然主子們都回去了,慕公子也隨奴同小公子一道吧,剛好兩所院子離得不遠。”
夜間寒冷,站在這裡怕是要著涼,恰逢阮父沒有留下為慕以帶路的侍從,慕以接過那盞燈籠,走在侍從的身旁。
“走吧。”
那侍從見慕以如此動作,一臉惶恐:“公子使不得,這壞了規矩。”
說的是慕以拿著燈籠為侍從照明這件事。
慕以:”無事,天黑無人看得見,再者你抱著小公子空不出手,若是摔到了懷中的人可就不好了。”
侍從斟酌半晌,這才答應了下來走在慕以身邊,三人一起離開竹院。
走出院門,看守的兩個侍衛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不見蹤影,慕以提著燈籠走在路上,裝作無意問起。
“大公子和府中大夫人的關系好像並不是怎麽好?”
就剛才去祭拜的時候,完全不見對方有著絲毫傷心的神色。
這不是什麽秘密,身為客人的慕以問了,侍從也沒有不回答的道理。
“現在的大夫人是續弦,大公子的母親早就在出生時便因為難產去世了,因為自小體弱多病,所以公子也一直住在竹苑之中養病,很少出門與人接觸,我們這些做下人的也是很少能見到。”
天空黑漆漆的被烏雲籠罩住,像是要下雨,所以並沒有月亮,慕以走在小道上,時不時注意著腳底的碎石。
“那你可有看見過大公子的容貌嗎?”
他問
侍從將懷中的小孩穩穩抱住,聞言笑了笑:“奴偶然一次曾有幸見過大公子,大概是在兩月以前,公子的身體略有好轉,就站在前方不遠處的橋邊曬太陽。”
“公子喜著青衣,說話知禮,身姿清雋,容貌更是上上等,實為天人一般,見之不忘!”
說完侍從轉過身靦腆一笑:“讓公子見笑了。”
說話之間,已經到了慕以所居住的雅居,院子裡面的燈已經點上了,燈火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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