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清晨雨滴的落花擦著阮清身邊飛過,最後落在了池水中,在無波的池面攪出圈圈漣漪,而後而被上面出現的氣泡包裹住, 轉瞬間就不見了蹤影。
阮清思考了片刻, 看著慕以認真等待回答的模樣, 隻得乾巴巴的道了一句:“若是你真的吃醋生氣了, 我會哄你,也會給你買好吃的。”
至於鬼魂能不能買到吃的這件事情還有待考究,慕以笑著勾過阮清的手,忍著笑回道:“嗯,好吧,那我就勉強不吃醋也不生氣了。”
這邊氣氛正好,在正在查案的阮途那邊, 卻是異常緊張。
兩個侍衛身份乾淨, 也沒有結什麽仇家, 阮途隨著衙役查了半宿一點頭緒都沒有,他渾渾噩噩的回到自己的住處,打算補一會覺,才進到院子裡面就看見房屋外面站著一個嬌美的婦人,雖然自己的兒子都已經到了而立之年,但是她的身上卻不見一絲一毫歲月的痕跡,走出去說是未成婚的姑娘都會有人信。
年輕的過分詭異。
對於自己的母親,阮途總是沒有那種親近的感覺,甚至會感到瘮人得慌,從小到大皆是如此,阮途走了過去,禮數周到,他頂著兩個大的黑眼圈,疑惑的抬起頭問道:“母親這個時候來到我的院子裡面所為何事?”
大夫人走近半步,手中的甲蔻鮮紅,在太陽下折射出刺眼的光亮。
“母親的教誨你忘記了嗎,少問多做...”
大夫人的語氣沒有起伏:“這次這件事你想辦法做到息事寧人,封口也好,滅口也罷。”
阮途還想好好查案,最好在阮父的心中留下一個好的印象,如今一聽大夫人這句話整個人都急了。
“為何母親,這次的機會是我好不容易爭取來的!!”
下巴突然被鉗住,傳來刺疼的感覺,對面的女人眼中閃過厭惡的神色。
“蠢笨如豬的傻子,你知道什麽?!”
似乎是察覺到了自己的情緒太過於激動,大夫人松開手,從身側掏出一張手帕出來擦拭著手指,活像是碰到了什麽髒東西。
“按我說的去做就是了,這些不是你應該過問的,若是這件事成功了,你不是喜歡府中的那位慕家公子嗎,我答應你,時機一到自然會將他送到你的床上去。”
阮途祥裝軟弱的低下頭,聞言瑟縮道:“可是,那不是父親的貴客嗎,若是被父親知曉….”
大夫人一臉鄙夷的看向阮途。
“看你那沒出息的樣子,我自有我的辦法。”
事情了之,大夫人肉眼可見的心情變好,白色的手帕摔在院子裡面,扶著外間等候的婢女的手,搖曳著身軀離開了。
院中的阮途看著被丟棄在地面上的手帕,盯著大夫人離去的身影,眼中全都是怨毒。
風波總是掩在平靜下面,前兩天的死人事件弄得整個阮府人心惶惶,每到傍晚都不敢走出房間,往日冷清的竹院更是無人看守。
冬日的初雪下了下來,就到了阮府大公子的下葬時間,聽說地點是請的山上的大師去探查的,那地方靈氣滿滿,是個不可多得的風水寶地。
白色的墳紙一路飄飛灑在地面上,慕以隨著送葬隊伍走在其中,他身著素縞,盯著走在中間的黑色棺材發著呆。
因為當地有著日出時還有陽氣盛時不能辦喪事的規矩,說是怕損了逝者陰氣,所以幾乎是太陽落山,送葬的人這才陸陸續續的出發。
天上飄著小雪落在慕以的發間還有睫毛上,形成滴滴小小的水珠,白色的墳紙擦著他的肩膀最後落在了地面上。
周圍全都是嗚嗚咽咽的哭聲,有真心的,也有假意的,唯獨慕以站在裡面,沒有哭,也沒有絲毫傷心的神色。
他一身白衣的站在黑棺身後,寒風勾起他的衣角,一雙眼眸漆黑,愈發顯得身形單薄。
一雙冰冷的手覆了上來,僵站在那裡的慕以這才有了動作,他轉過身去,如願的看到了站在他身旁的阮清。
“你很傷心。”
他如此道,冰冰涼涼的手攥住慕以的手不肯放開。
“沒必要傷心,那具身體本就是苟延殘喘才活到今日,變成如今這副模樣,也還算不錯。”
阮清拂過積在慕以頭頂上的積雪,出聲笨拙寬慰道。
慕以盯著入土的黑棺,什麽話都沒有說。
墳塚是前幾天就已經建好了的,雖然聽見有些阮府的婢女侍從說,阮清和其生父阮父的關系並不好,甚至這麽一個兒子死後,不管不問,連靈堂都是空空蕩蕩的,但是生死大事,為了不觸怒亡魂,這埋葬之地倒也是好極,從這裡向下望去,可以看見雲城的全景,靈氣充沛,是個極好的地方。
只是,按照規矩,子孫後代本應該埋在在本家的世墳當中,這山頭雖好,埋在這裡,終究也變成了孤魂野鬼。
阮清不會變成孤魂野鬼,因為他已經成了親,有了喜歡的人,有了自己的夫人。
做完葬禮之事,天色已經晚了,恐發生什麽意外,阮府一行人就在山間的一所寺廟中借宿休息,打算第二日等天亮再回府。
山中寺廟很大,燭香燃燒的味道隔著老遠都能聞見,可見經常受山下百姓的供奉。
前陣子受托尋找一塊寶地,這寺廟中的僧人顯然也是眼熟阮府的人,聽說要借宿,就連忙將人請了進去。
期間阮父問起寺廟的惠清住持,小沙彌雙手合一道:“好巧不巧,住持前陣子閉關,阮施主怕是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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