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舊小區旁邊的廢棄樓已經被遺棄了好久了,當地的政府讓這棟樓裡面的住戶全都遷走,準備新建一所樓房的,但是已經過了好幾年,卻絲毫沒有動靜。
這是被這個城市所遺棄的角落。
已經褪色了的紅色的塗鴉顯現在早已脫漆了的牆壁上面,廢棄樓外面雜草叢生,堆滿了早已經發霉腐爛的垃圾,走近裡面,黑漆漆的屋子,長滿苔蘚的牆壁全都映入眼中。
顧彥在家的時候就總喜歡將窗簾拉上,就是因為窗戶外面直對著這棟樓房,可是他沒有想到有一天,會親自踏足這片地方。
顧父跪在一旁的地面上,額頭在布滿碎石的水泥地上面敲得“嘭嘭”作響,他狼狽不堪的對著前面幾個長得人高馬大的混混模樣的人磕頭,一邊求饒道:“我已經將我的兒子帶過來了,求求你們,我才剛從局子裡面出來,想要重新生活,求求你們,不要將我的腿打斷。”
如果慕以在這裡,一定可以看出這幾個人正是初見顧彥時,將學生模樣的顧彥堵住的那幾名混混,那時候不知道是因為什麽原因,這一瞬間卻全然揭曉。
為首的一個人拿著手中的鐵棍敲在顧父的臉上,力道並不小,搭在皮膚上發出“啪啪”兩聲響。
顧父那略微蒼白的膚色很快就變得紅一塊紫一塊的,全都是被打之後留下的痕跡。
那些混混像是聽見了什麽好笑的事情,笑成一團:“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想要新的生活,那你為什麽剛從裡面出來就又開始賭啊?”
“說出來的話真是可笑,讓我看看,這次你又要佘下什麽東西,是房子還是什麽?”
說完,那人仰頭似乎是想起了什麽,又才嘖嘖做聲道:“啊,我忘記了,你家那房子早就已經被賣掉了。”
聽見這話,一直趴在地上的顧父抬起頭,手指顫顫巍巍的指向站在角落黑暗中的顧彥。
“他!!我的兒子現在那裡還有一套房子。”
一直冷著眼看著眼前這一幕的顧彥這才抬頭出聲,打斷了顧父所有的念想:“那套房子是我租的。”
“不可能!不可能的!!”
跪在那裡的顧父抱著頭崩潰尖叫著:“你不是還有你媽媽的那些遺物嗎?!你肯定把那些錢藏了起來,你肯定把它藏在了什麽地方不肯給我。”
顧父神神叨叨的嘀咕著,長時間的精神壓迫使他開始變得神經質了起來,他站起身來,頂著流血的額頭走到顧彥面前,牽著顧彥的衣角。
白色的校服襯衫被染上了灰,變得髒兮兮的,顧彥沒躲,就站在原地。
“阿彥、乖阿彥,現在你只有爸爸了,你救救爸爸,把你存的錢拿出來救救爸爸,實在不行,去向你那個同學借錢,全部都借過來,全都借過來給我。”
攥住衣角的手逐漸往上移,顧父扯住了顧彥的手腕,指甲掐進了肉裡面,泛出紅色的血絲,可顧彥卻像是完全感受不到疼痛一般,就這樣冷冷的看著顧父。
那眼神,似乎比身後那群要債的人還要可怕,像是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要來勾魂索命。
隱在黑暗中的顧彥眼睛黑漆漆的,指尖冰涼不似正常人的溫度,有一瞬間,顧父真的產生了一種錯覺,眼前的少年化身成了囚籠裡面的怪物,它撕扯著牢籠,不斷靠近著自己,張開血盆大口,要將他一口一口撕扯成碎片。
“別打他的主意。”
冰冷的語氣,帶著濃濃的警告意味。
顧父被嚇得猛地往後一退,隨後被身後等的不耐煩的混混抓住衣領往著旁邊的石頭上撞。
“想清楚了沒有,到底哪裡還有錢,實在沒有就拿你這一雙破腿抵債,讓你真正開始新的生活。”
聽見這一句話,跟在混混身後那群人又開始“哈哈哈”的笑了起來。
顧父被嚇得渾身顫抖,他眼睛不斷的四處張望著,拚命的想著還有什麽值錢的東西,陡然間視線落在顧彥的臉上,隨後緊緊的黏在了那上面。
無疑,顧彥的長相很好的繼承綜合了顧父還有顧母的長相,眉眼矜貴疏離,冷白色的皮膚為其添上了一層易碎感,他身上死氣沉沉的,像一潭平靜無波的死水,配上少年略顯稚嫩的臉龐,更添加上了一層朦朧的意味,勾的人心癢癢的。
這種長相氣質,在某些地方,十分受一些有錢人的喜歡。
顧父顯然是打了這個注意,掙扎著道:“有錢…有錢的,我將兒子賣了就有錢了,將他賣了…”
“他長得那麽好看,一定很值錢的…”
此話一出,全場都安靜了下來,抓住顧父衣領的人似乎沒有想到對方竟會喪心病狂的說出這樣的話,感到很驚訝。
幾乎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既感覺可笑的時候,也為對面的少年感到可悲。
眾人看不見對面的顧彥的表情,只知道那人站在牆壁的陰影下,即使聽見這樣一句話,也還是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
顯然,一行人當中早就有人對顧彥覬覦了起來,聽見顧父這話一出,更是直接按捺不住的朝著顧彥走過去。
“這樣的人,送到那種地方去多可惜。”
男人一直朝著站在那裡的顧彥逼近,抓著顧父衣領的人皺著眉頭看著直直站在那裡,連躲都不躲一下的少年,眉眼染上奇怪,同時心裡面產生了不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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