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的一聲。
酒杯被打翻,濺起的酒液濺到了皇上的身上。
“大膽!”
幾名侍衛連忙上前把童歲摁倒,混亂成一片,“陛下,您要怎麽處置他?”
楚允煜見了身體一緊想要站出來,卻別身邊的皇后給死死拉住了。
“允煜,你忘了今天的任務了嗎?”
楚允煜的手死死握緊,皇后看向地上的童歲多了幾分的幸災樂禍。
也太沒用了。
容瑾給他鋪路都鋪到這份上了,這麽簡單的事情都做不好。
皇后怨毒的眼神看向容瑾,只見後者淡然的坐在席間,輕抿了一口杯中的酒液,多年來積累的經驗告訴她這件事情沒有那麽簡單。
果然,她聽到了皇帝的喝止,“都住手,放開他。”
壓在童歲肩上的幾隻手終於松開了,他感覺到一陣火辣辣的疼痛,勉強撐著身子蹲在地上。
抬眼便對上了禦座上的皇帝。
他手裡握著那塊玉佩,因為太緊張而顫抖著,“這東西是你從哪裡弄來的?”
“回陛下,這是母親的貼身之物,一年前她病重離世前交給我的。”
“你、你。”
皇帝細細看著那張似曾相似的臉,“你的意思是你的母親,她一年前才去世?”
“是的。”
“怎會如此……”
皇帝似乎回想起了那段歲月,眼眶竟然有些酸澀,“朕一直以為她早已離世,那她這些年是怎麽過的?”
“她在郊外租了個小房子獨自帶著我,靠替人洗衣服和縫補過日子,因為操勞過度,所以這些年來身子一直不好。”
“這麽說來她一直沒有嫁人?”
“是的,她在等您來找她,”童歲頓了頓,“很可惜母親沒有等到,所以讓我進宮將這枚玉佩交還給您,就當此生緣分已盡。”
龍座上的皇帝似乎被他的話創到了,頓時濕了眼眶。
但童歲內心毫無觸動。
遲來的深情比草輕賤,現在的眼淚也不過是愧疚和自我感動而已。
他貴為九五之尊只要是真的想要找,有大把機會可以找到,但是他從來沒有動過這種念頭。
只有在看到信物了才猛然想起來那段回憶,所謂美好的日子,都是短暫的虧欠念頭作祟,經過腦內加工的產物。
皇帝擦了擦眼淚,將地上的童歲扶起,“來人,賜座。”
“是。”
幾名侍從搬著椅子放在他近側的位置。
“你和你的母親這些年受苦了,不過你放心,朕絕對不會讓你再委屈下去,”皇帝道:“來人,擬旨。”
閣樓下的大臣們聽不見他們談論的聲音,只能看畫面猜測大概出什麽事情了。
“誒,怎麽加了把椅子,還在陛下隔壁。”
“出什麽事了?”
“那人不是之前我們在馮永昌旁邊見到的嗎?”
幾個大臣小聲地討論。
忽然所有的樂聲和舞蹈都停了下來,所有人頓時一凜,抬頭看到樓閣上一抹熟悉的身影走了出來。
容瑾手裡拿著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十二年前朕微服出訪時與民女孕有一子,但機緣巧合下一直無法聯系,所幸上天庇佑,朕尋回流落在外的血脈,特此賜名允歲,寫入宗人府,欽此。”
這話一出所有人的臉色各異。
席間一下子就炸鍋了。
尤其是張延儒氣得臉都綠了,他不知道容瑾到底使了什麽詭計才讓皇上擬了這道旨意。
但君無戲言,在這個節骨眼上已經在眾人的面前宣讀了,就不可能再收回。
只能等回去之後,他聯合內閣的其他成員再想辦法。
有想要反對的,自然也有暗自竊喜的,尤其是容瑾的一黨附庸。
就差舉杯慶祝了。
童歲的出現無異於打破了原本默認的局面。
童歲倒沒有太多的喜悅。
這一切都是容瑾提前計劃好的,他不過是完成了安排的任務。
相反的他莫名有些說不出來的滋味。
聽著耳邊皇帝一邊述說著自己過去的愛情,還得表現出一副十分感動的樣子,讓他身心俱疲。
他乾脆讓系統在腦海裡替自己找了一部以催淚出名的電影,看著看著眼淚就毫不費力地掉了下來。
落在自作多情的皇帝眼中,內心泛起了陣陣酸澀,這麽多年來的虧欠可不是一道聖旨就可以補完的。
“咳咳咳咳。”
他彎下腰,顯然這副被丹藥虧空的身子沒有辦法承受這種太強烈的情緒。
容瑾道:“陛下,您今天已經夠操勞了,不如先回去休息吧。”
皇帝離席之後,氣氛松快了不少。
童歲也收起了看到一半的電影,和座下不遠處的容瑾對上視線。
那雙沉靜的眼底印著幾分肯定的神色。
容瑾抬起手點了點自己的臉頰,示意他擦擦眼淚。
童歲連忙低下頭胡亂用袖子擦掉眼淚,心底生出了一點莫名其妙的喜悅。
他能達到容瑾想要的也應該開心不是嗎?
就在他再次抬起頭想要尋找容瑾的身影時,面前多了幾道陌生的人影。
“殿下恭喜您。”
一群朝臣在他的面前開始刷存在感,童歲不好直接拒絕,被他們堵著勉強拿起了酒杯喝了幾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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