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歲頂著各方勢力的施壓,推行的各種措施都有利於民生發展,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評價,都是一位難得的明君。
要說唯一他不能理解的……
童歲不可能看不出來容瑾就是在利用他,而他非但不遠離,還真的仿佛把容瑾這種奸臣當成了自己的心腹。
童歲道:“我來是督促你加強神機營的各種火器訓練,接下來我會經常過來檢查訓練成果。”
顧玉宸道:“陛下有所不知,其實神機營的那些火器,在實戰中並沒有多少作用。”
“那就改良,”童歲道:“你要是做不到,我會考慮換人。”
顧玉宸從他的語氣裡知道這件事情是童歲執意要推進,他點了點頭,“知道了,我不會讓你覺得白放我出來的。”
童歲嗯了聲,他起身要離開時,顧玉宸在背後突然出聲。
“但是我也要提醒你一句,”顧玉宸道:“容瑾不是什麽好人,如果你不想辦法不扳倒他,將會永遠活在他的控制之下。”
“顧玉宸。”童歲板著臉看著他,“這不是你要管的事情,做好你自己就夠了。”
他說著很生氣地走了。
童歲回到宮裡,首先去了容瑾所在的司禮監,只見到了其他的那幾名太監,而容瑾常坐的位置是空的。
“陛下,督主他不在,有什麽事情和奴才說就行。”
童歲道:“不用了。”
已經不知道是多少次了,容瑾不僅躲著他,就連以前抓在手裡的事務都完全過渡給了他。
童歲對他這種回避的態度有些生氣又委屈,但是因為身份的問題無可奈何,他沒有辦法逼迫容瑾轉變態度,只能回到乾清宮繼續處理剩下來的奏疏。
時間轉眼一年過去,綽羅斯所率領的騎兵隊伍多次挑釁侵犯國土邊界。
按照原本的劇情,皇帝禦駕親征率領了幾十萬大軍,從人數上直接碾壓了瓦剌的幾萬人,閉著眼睛都不可能輸。
但最後的結果是楚軍不止輸了,而且輸得一塌糊塗,幾乎大軍被人團滅還被生擒了皇帝。
簡直是一場刷新歷史的恥辱之戰。
童歲這次親征前特意把神機營入編,經過了這一整年的改良,雖然做不到現代武器的程度,但已經是逆天的存在了。
不過他也沒有敢大意。
在出征前特意讓人給封地的楚允煜和駐京的顧玉宸發了密詔。
這樣就算是真的跟著強大的劇情線展開,楚軍失敗了,也沒有人敢動容瑾。
容瑾知道童歲要親自出征的時候,心裡亂了兩拍,但是他很快又鎮定了下來。
戰事不過是很平常的事情。
瓦剌就是個邊境部落,人數少,楚軍無論從人數還是軍備都更加強大,所謂的皇帝禦駕親征也不過是去鼓舞士氣。
出不了什麽亂子。
他站在城牆上看著浩浩蕩蕩的隊伍離京,比起戰事,容瑾需要在童歲不在的這段時間代理政事,穩定朝廷。
於是每天的早朝又恢復了讓人膽戰心驚的低氣壓。
容瑾這段時間似乎心情不好。
所有人匯報都戰戰兢兢的,生怕被容瑾發難。
好在事情和容瑾預想得差不多,每日都有捷報從邊境傳來。
楚軍大破瓦剌。
其中神機營的火器發揮了不可小覷的作用。
算算日子,應該很快可以班師回朝了。
這天。
容瑾收到了千裡加急新傳來的書信,馮永昌在旁邊笑嘻嘻道:“督主,陛下不愧是您選出來的,簡直把那幫人打得落花流水——”
“啪嗒。”
容瑾手裡的竹筒掉在地上,整個人像是忽然斷了線的風箏往後栽倒。
馮永昌連張地將人扶住,“督主、督主您沒事吧。”
他扶著容瑾坐下後,回頭看著那紙上寫的內容,匆忙間從密密麻麻的字句裡看見上面寫著的幾個字。
瓦剌偷襲,軍心大亂。
陛下失蹤,生死……未知。
“怎麽會這樣……”
容瑾說著喉間一陣翻湧,彎腰吐出一口鮮血濺射到紙上。
馮永昌嚇得連聲安慰道:“督主您別擔心,隻、只是失蹤,陛下是真龍天子有上天保佑,一定不會有事的。”
容瑾感覺眼前昏沉一片,他快要呼吸不過來了,心臟像是被生生挖了一塊出來,數年前的一幕幕重新翻湧上心頭。
他原本以為自己早就心死了,沒有想到還是會這麽痛。
怎麽會這樣?
為什麽?
上天要奪走他所有在乎的人,是他罪有應得嗎?
如果當時他攔住了童歲,或者換他自己去,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了呢。
恍惚間他好像聽到了童歲站在他的房門前,希望和他見一見,而他卻像是懦夫的一樣的只知道躲避。
就因為自己這具卑劣的身子,一次次地將人推遠,以為這樣就可以自欺欺人掩蓋住所有特殊的情緒。
“哈哈哈……”
容瑾自嘲地笑了出聲,有什麽從眼眶中湧了出來,滑過他的臉頰,“那應該懲罰我啊,我才是那個該死的人。”
馮永昌從來沒有見過容瑾失控成這個樣子,甚至是氣急攻心口吐鮮血,其實對於他來說誰做皇帝的影響對他都不大。
他照樣可以繼續做他高高在上的九千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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