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陽台上掛著他們弄髒的被單。
“你怎麽起來得怎麽早?”
童歲問完才覺得怪怪的,因為看天色已經黑了。
是他睡得有點太久了。
雖然江華看起來像沒事人一樣,但他還是不確定的問了一句,“華隊,你還好吧?”
他說話的聲音小,臉紅紅的,頭髮還有剛睡醒的亂糟糟,看起來就像是一隻炸毛小狗。
江華視線沿著他的臉,滑到寬松的睡衣領口,經過半天的沉澱,紅印在雪白的皮膚上更加的晃眼。
他看了很久才舍得道:“沒事。”
“真的嗎?”
童歲有些不太確定,畢竟昨天晚上這麽長的時間,但江華又說沒事,所以接下來吃飯的時候,他的小眼神一直止不住地往江華身上瞟。
江華忍不住伸手揉了一把他亂糟糟的頭髮,把額前過長的頭髮往後一捋,露出他被擋住的漂亮眼睛。
“頭髮太長了,等會兒我幫你修一修。”
童歲愣了兩秒,愣愣點頭,“噢,好。”
吃完飯後,童歲坐在客廳裡。
江華拿了把剪刀和梳子,和他面對面坐著。
童歲只要稍微一抬眼就能四目相對。
江華有著一副天然冷峻的長相,卻拿著梳子輕柔地梳著自己的頭髮,將翹起來的幾縷呆毛都壓了下去。
他換成了剪刀,沿著發尾一點點修剪,零零散散的碎發在童歲面前落下。
江華修剪的速度和他平時雷厲風行的截然相反,他慢條斯理地梳順,修剪,仿佛在雕琢著世間最美妙的藝術品般。
這樣近的距離,而且還是長時間的端坐,童歲忍不住想要亂動,又怕破壞江華的興致,只能硬生生憋著。
當江華放下剪刀的時候,童歲迫不及待地甩了甩頭。
呼。
他抬起頭,視野比之前更加清晰了,“好棒。”
童歲亮晶晶地看著他,沒有頭髮和眼鏡的遮擋。
完全讓人沒有招架能力。
江華放下剪刀,“我忽然覺得不太好。”
“啊?”童歲連忙緊張地站起來,摸他的額頭,“哪裡不好?”
江華伸手將他扯過來,緊緊抱在懷裡,拉著他的手放在左胸,“這裡跳得太快了。”
那裡是心臟的位置。
童歲一愣,瞬間臉紅了。
“這、這算什麽不好……”
“不算嗎?可是心跳太快也會很難受,”江華道:“你不可以幫幫我嗎?”
“怎、怎麽幫?”
童歲帶著些忐忑的心情,試著主動靠近,輕輕地在他的唇上試探著碰了一下,“好一點嗎?”
“嗯,還不夠。”
報著豁出去的心態,童歲用了點力,笨拙地在他的唇上磨蹭,耳朵已經完全紅透了。
他的努力在江華看來更像是不加修飾的撩撥,很可愛,但是想隔靴搔癢,最後忍不住把主動權給搶回來。
連童歲都不明白他們到底是怎麽又滾到一塊去的。
只知道江華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都似乎很熱衷於此。
直白的索取又或者拐彎抹角地把話題繞回來,最後一步也永遠都相同。
童歲這段時間也幾乎沒怎麽出門。
相比於他們的相對重複的生活,基地的變化可以說是巨大的。
制度改變,負責人更替,最重要的是研究所公布了一項新的研究發現,解決了最棘手的農作物問題。
而這次的報告中特別強調了童歲的名字。
這時,大家才驚覺童歲已經有好久沒有公開露面了。
登門拜訪的人也都被轟了回去。
有人傳童歲是在研究新的項目,閉門不受打擾,然而只有童歲自己知道,這些日子他隻負責做那幾件事,被養胖回來了一圈。
就連系統都有些看不過去說他是不求上進的豬崽。
童歲哼哼了兩聲表示認同。
日子在這樣的波瀾不驚中一天天度過,末世的重建也邁上了正軌。
喪屍的數量大量銳減,清除變異植株,土地開墾,播種收獲。
經過一年又一年的發展,人類能活動的范圍也越來越大,除了空氣質量仍然達不到末世之前,科技水平基本恢復了。
華北基地的人也來來去去換了好幾撥。
童歲時不時還會跟著江華去出任務,但他們始終沒有搬離那間公寓。
漸漸的,他們出任務的頻率從每月到每半年、一年。
後來整天膩在一起。
或許是因為環境的原因,末世的人均年齡只有短短的幾十年,太短了,短的仿佛只有忽然而已。
忽然有一天,江華起得比往常都早,換好了最工整的衣服,坐在床邊重新拿出了那把長刀細細擦拭。
童歲最近也似有所感,睡得很淺,一聽到那細微的聲音也跟著坐起來了。
他身上有系統的加持,雖然外表會老去,但並不會真的感受到身體垂垂老矣的虛弱。
而江華只是這個世界的一部分,他握著刀,比前幾日的狀態好了很多,甚至主動說了好多話。
他的華語已經很標準了,沉沉的述說著:
“如果我走了,就讓它陪著你。”
“我很慶幸回到了這片土地,遇見你,我希望下次的相遇可以再早一些。”
在那時,在他的雙手沾滿鮮血之前,在他成為任務機器之前,用一雙徹底乾淨的手,再次擁抱他的愛人。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