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頭中的婦人,眼睛對著鏡頭,渾身散發著母性的光輝。
任蘭看了好幾眼,正想把相片塞進最後一頁的空白相冊裡。
腦中卻突然浮現一雙清潤的眼睛。
任蘭眉目一凝,板著臉死死盯著相片中那雙眼睛,優美的圓形弧度,即便上了年紀,還透著對塵世的天真與清澈,那雙好看之極的荔枝眼,從沒被歲月侵蝕。
一刹那!
相片裡夫人下垂的臉頰肌肉,一道道深淺不一的溝壑,突然在她腦海裡時光褪色般。
任蘭死死盯著那張臉,一個荒誕的念頭,侵襲了她的大腦皮層。
任蘭越看越不對勁,心裡像是關了一直不諳世事的小鳥,不停叫囂著要飛去寬闊的天空。
“不可以!”任蘭眼神一厲,狠狠撕碎相片。
不行!不能讓別人看見。
“媽,我回來了。”沒幾分鍾,程清章打包了青菜粥回來,他看著母親明顯急促的神色,“你看上去臉色不好。”
“有嗎?”任蘭驚魂未定,看著兒子冷淡的臉,勉強擠出一個笑臉,“我餓得心慌。”
程清章眼中閃過疑惑,沒有追問任蘭的不對,“那您先喝吧!”
說著,他打開快餐喝,用塑料杓攪拌粥,讓熱氣快些散開。
垂眸時,程清章看到垃圾桶四分五裂的相片。
任蘭連忙把垃圾桶踢開,埋怨,“還不能喝嗎?”
捕捉到這明顯掩飾的舉動,程清章不動聲色蹲下身給粥吹氣,“我喂你。”
任蘭記掛著垃圾桶的相片,強迫自己喝完半碗粥,開始催促程清章回去休息。
程清章長羽般的睫毛輕輕扇動,“那我先回去了。”
“好,路上小心。”任蘭心不在焉,在兒子快要走出病房時,任蘭突然叫住程清章,“清章,中午在家裡的那個同學,他叫什麽名字?”
程清章緩緩轉身,淡漠的眼瞳盯著自己的母親,語氣依舊輕緩,“怎麽了?”
任蘭笑了一下:“那孩子,看上去,很乖。”
像是附和母親的話,程清章點點頭,“嗯。”
等兒子走後,任蘭徹底癱在床上。
應該是巧合吧?
但是那雙眼睛,太像了了!
其實不只是眼睛像,臉和五官也像,只是外婆是女人,五官更加柔和。
任蘭心神不寧,她看向旁邊眯眼睡覺的病友,笑著出聲,“你有打火機嗎?”
“啊?你要打火機幹嘛?”病友迷迷糊糊睜開眼。
“借我用一下,我燒個衣服的線頭。”
拿到打火機,任蘭一刻不停,撿起垃圾桶內的碎片往衛生間走去。
不能讓別人發現!
不然她兒子就完了!
想到中午少年那雙帶著稚氣的荔枝眼,任蘭心中無比堅定!
程家豪宅。
“度假村項目,你父親讓你全權負責,還能應付嗎?”程修遠好整以暇注視著眼前的少年,氣質內斂,心有丘壑,還是S級Alpha,一切都符合他的心意。
“父親還是讓之前負責的前輩帶我,能學到不少東西。”寧宜年緩緩出聲,“大學後,我就要試著接管家裡的生意,先練手。”
“嗯。”程修遠滿意點頭,他輕抿泡的濃鬱的紅茶,抬起眼,望著少年,“今天特地來找我,什麽事情?”
寧宜年掛上謙遜的笑,“程叔叔,小玉現在離開家也有一段時間了,是不是該讓他回來了。”
程修遠眉角有些許冷淡:“不聽話的馬駒,就該讓他受夠教訓,吃夠苦頭才能對主人忠心不二。”
寧宜年笑意更深:“可他畢竟是一個Omega,天天住在外人家裡,終究不好聽。”
程修遠眼皮微抬,看著面前含笑的少年。
程玉載還是要嫁給寧家,他這個做父親的還想好好磨練兒子,沒想到寧家先忍不住了。
他想到那個帶程玉載走的少年,眼中掠過一絲了然。
同樣是優秀的Alpha,讓寧宜年也有了危機感。
“小玉沒吃過苦,這段時間應該很不適應,我覺得差不多了。”寧宜年笑意不變,“對了,程叔叔,那個被您圈起來的男人,應該還在煤礦吧?”
程修遠頓時了然寧宜年的意圖,他這哪是心疼他兒子,分明是想加快馴化他兒子的進程。
半個月,還不足以讓程玉載低頭,見識底層社會的苦難。
但那個如吸血水蛭,一旦咬上人的肌膚,就要鑽入皮膚,吞噬完血肉的父親,會讓他兒子見識到那個少年家庭是多麽不堪。
“他的債應該還清了。”
“那就,讓他回家吧!”
同一時間,宋氏集團,副總裁室。
鄭助理正在匯報一天的會議。
“下班時間到了,你做好計劃,明天再處理。”宋佳媛從寬大氣派的辦公桌抬起眼,她今天得掐著點早點回去,這段時間她愛人出差,家裡的小公主不能沒人陪。
“好的,宋總。”鄭助理趕緊合上行程表,趁著老板還沒走出辦公室,見縫插針道,“小少爺掛的那套西服,我已經買下了,宋總,您還有什麽指示嗎?”
宋佳媛凌厲的眉峰一皺:“程修遠心硬,你看著點,別讓他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
“是!”鄭助理連忙低頭,“還有,您讓我關注的,少年資助的病患,現在有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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