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佳媛停下手上的動作看向他,“怎麽說?”
“少爺偷偷資助的那名病患,確實是那個少年的母親,病毒性肝硬化,需要大筆錢。正好,我從醫院了解到,那個叫任蘭的患者,近期正好有肝/源配對成功了。”
宋佳媛挑眉:“所以?他們現在很急缺錢?”
“不是的宋總,少爺之前資助的卡,您預存了金額完全足夠支付任蘭的醫藥費,您看,我們需要做些什麽嗎?”
宋佳媛泛著深邃眸光的眼瞳微微轉動:“再等幾天,看情況再說。”
鄭助理繼續請示:“宋總,那我還需要繼續調查任蘭的過往嗎?”
“不必了。”宋佳媛想也沒想便回絕。
能有什麽過往?
只不過是她那個兒子心裡有了想法,跟她一樣,心裡裝了人罷了。
喜歡上一個人,要割舍,宛如撕裂靈魂。
就連她,自認冷靜,視為權勢利益犧牲情愛理所當然,都會因為愛情後悔,她那個不怎麽聰明的兒子,會為一個Alpha奮不顧身,也很正常。
她跟程修遠不一樣,就是因為愛情的滋味,她對這個兒子倒有了些理解。
而且,想到那個清冷卻不掩貴氣的Alpha,宋佳媛心裡總覺得他有些不同。
第45章
“開飯了!開飯了!”簡易砌造的灰土磚房, 原本門的位置空蕩,工頭衝不遠處的煤礦區叫喊。
屋裡做了兩個簡易煤氣灶台,一個圓肚大漢負責掌杓, 給他幫忙的是炒菜嘴裡還不忘叼著煙頭的黃毛青年。
按大家說的, 這菜都不知道是鹽多還是煙灰多。
但吐槽歸吐槽,就是裡面摻了沙子,要在遠離人煙的深山吃上一口熱乎飯,你就得順著大廚。
不過這大廚不是正經學廚師出來的,程大海懷疑這特麽是那個勞改犯吃傷了監獄飯,出來報復社會的。
他之前吃看守所清湯寡水的菜,還能抱怨兩句菜色太素。
現在吃礦區‘工作餐’,他別說嫌棄菜色不好, 就是廚師用油汪汪兩天沒洗的鍋炒菜,他也得面不改色吃下去。
不吃就餓著,下礦餓肚子沒力氣,完不成指標,下頓接著餓!
要是不聽話,負責人就拿著鞭子站在邊上。
這個地方也不知道是哪個犄角旮旯。
人都是華國人,說著亂七八糟的方言,身上的煤灰像是侵入肌膚,洗也洗不乾淨, 問他們姓名,還有人睜著一雙大白眼,“我不會寫字,沒上過學!”
“現在社會還有人不識字?自己的名字也不知道?”程大海睡在三十人一起打地鋪的小黑屋, 跟他邊上的工友套近乎, 套情報。
這鬼地方!他實在呆不下去了!
坐牢都比這地方強!
不知道是不是男人火氣旺的原因, 這破地方蚊子多,蛇蟲也多。
白天睜眼是被扒光草木的山丘,下面是深不見底的煤礦,又悶又熱,不僅身上,頭髮上,可能連肺裡都是黑色粉末。
再乾下去,他得死在這個地方!
太苦了!
程大海吃不了這個苦。
但他這些臉上沾著煤灰的工友都甘之如飴,一個比一個平靜接受這個工作,他們賣力,留再多混合著碳末的汗都能笑著吃下飯。
監工對待他們跟對程大海完全不一樣,還能跟這些人有說有笑。
對著程大海,要是不順氣了,就是一鞭子,可以疼好幾天。
“這裡好,只要賣力氣就能掙錢!”混熟後,程大海勉強可以聽懂幾句方言,跟他睡得最近的黝黑精瘦青年拿上老式鋁製餐盒排隊打飯。
今天中午吃的是白米飯和油渣炒白菜,灶台邊上還放了鹽巴和醬油,可以自己調味。
程大海光是看到菜色,胃裡就開始冒酸水了。
但不吃就得挨餓,為了不碰到油膩的鐵鍋邊,程大海用飯杓把邊上的米飯挖開,就挑最裡面的米飯,炒菜也是盡量隻挑油渣,那蔫了不知道多久的白菜棒上還留著點土色,他吃不下嘴。
“別挑了,你挑剩下的誰吃?”排在程大海後面上了年紀的大哥看不慣。
程大海瞟一眼監工,暗罵了聲晦氣,把打菜杓扔回鐵盆。
吃完飯能歇幾分鍾,再乘著露天升降梯下礦。
程大海就跟不識字的精瘦青年熟一點,也常跟在他身後乾活。
“這裡,離人多的市集遠嗎?”程大海不止一次問青年。
“遠!我就跟著我二哥去過一次,我也不識路。”青年對著程大海咧嘴一笑,他一笑起來露出一排白亮的牙齒。
“你就甘心在這破地方一直呆下去?”監工不下礦,也就這時候,程大海能跟人多說些話。
跟這些在礦裡乾苦力的男人比起來,程大海有優越感多了。
不管怎麽說,他也是大城市出來的人,見過世面,跟這些字都不認識的人不一樣。
“你跟我回去算了,我給你介紹工作。”程大海第一百零八次說起這話。
“不成,我簽字了不能走,我不識字,去城裡也找不到活。”
程大海嘖了兩聲,這時候,突然對面洞裡傳來巨響。
青年慌張:“好像洞塌了!”
接著,更嚴重的塌方聲音傳來。
程大海知道乾這個活很危險,沒想到真能讓他遇到塌方的事情,一下子亂了手腳,慌不擇路在礦洞裡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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