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是從自己身上劃拉出一部分, 沒有足夠的思想覺悟,真的會被自己想象嚇到。
主任歎口氣,繼續回手術室等著,要是捐獻者能被勸回來, 還可以再準備手術。
“簡醫生, 我們可以一起嗎?”見簡星光要去和捐獻者面談, 程玉載連忙開口。
簡星光看了程玉載一眼,臉色沉靜,“家屬不可以單獨和捐獻者見面。”
程清章接話:“我不跟他單獨見面,我跟你一起過去,聽到他剛才說的捐肝少活十幾年,我合理懷疑他是對捐獻/肝/髒有誤解,我只希望和他好好談談。”
任蘭已經等了一年多的肝/源,好不容易排到一個匹配的,要是錯過這次機會,不知道還要等多久。
隨著病灶的深入,任蘭將來的身體還能不能支撐一場大手術?
本來漫長的折磨都要結束了,不管是程清章還是程玉載都無法接受這個結果。
簡星光淡漠的目光掃過患者家屬還有他身邊的Omega,“不行!不要耽誤時間。”
捐獻者在護士安撫下已經沒有原來的驚恐。
簡星光進來時,看到急診室不少病患往捐獻者看。
又是警察又是圍著他的護士,躺在移動床上的還是情緒失控的病患,想不讓人注意都難。
簡星光進門第一時間拉上簾子,隔絕其病患的視線。
他居高臨下看著防禦姿態的捐獻者:“你不再考慮捐獻嗎?雖然捐獻器/官完全是遵從捐獻者的意願,但你已經簽訂捐贈協議,不是說不能反悔,但是在我們已經做好全部準備,患者也打了全麻開始手術的情況下,你臨時反悔,這是要負法律責任的。”
捐獻者以為出手術室了這事就告一段落,沒想到還會有醫生來勸,“我反悔了還不行嗎?身體是我的,我對我身體有完全的支配使用權。”
“我不是來勸你的,只是跟你闡述事實。”簡星光眼中寒芒盡現,“你可以反悔,但你要知道,你的行為傷害了一個躺在手術室裡,想要活下去的女人。”
“她活不活得下去管我什麽事!”簡星光眼神太凌厲,捐獻者像被踩到了痛腳,他向獄警叫喊,“快帶我回去!我不要在這呆了。”
負責看守捐獻者的獄警一臉晦氣。
為了這次捐贈,獄方不僅多次安排人手,帶他出獄檢查。
為保證捐獻前這段時間,他身體能充分吸收營養還專門讓廚師為他開小灶。
這次把他帶到鄰市手術,監獄不僅安排獄警跟隨,還特別申請了武警,以防中途出變故。
沒想到這幾天大動乾戈的配合,就得到這麽個結果。
要是可以,他都想把人綁好塞進手術室去。
“醫生,我們現在帶他回去沒問題吧?”
本來考慮到捐獻者身體,監獄為他申請了半個月時間在醫院修養,現在還是別在這丟人現眼了。
簡星光臉色冷的可怕,他居高臨下盯著捐獻者,眼神如冰錐,“他身體沒問題,隨時可以走。”
“簡醫生,那手術就取消嗎?”一旁的小護士不確定問。
簡星光沒看小護士一眼,沉著臉往外走,“你去跟主任說下,手術取消,記得監管任蘭的身體情況。”
沒兩分鍾,武警隊長做了個手勢,幾名武警交換了下眼神就往外走。
程玉載臉色一沉,心裡的預感成真。
這手術,真做不成了。
程玉載往男主看去,想要開口安慰,卻覺得這時候說什麽,都蒼白無力。
“下次,還有機會的。”
程清章眼中劃過一絲迷茫,他盯著空蕩蕩的手術室,蒼白如紙的臉衝著程玉載虛弱笑了一下,“我陪著我媽,你先去休息會兒吧!”
男主內心強大,極大的希望落空,他也能第一時間調節好情緒。
不把自己脆弱迷茫的一面暴露在別人面前。
還有親人要依靠他,他不能慌亂,他得當好任蘭的定心石。
程玉載心裡說不上什麽滋味,他虛虛握住男主蜷起的手掌,給他力量。
手掌被滑軟的掌心覆蓋,程清章渙散的眼瞳慢慢聚焦,猶豫了片刻,反手虛握那隻白嫩的手。
任蘭醒來的時候,意識還處於混沌中。
她能聽到熟悉的說話聲,無意識看了天花板好一會兒,才想起這是兒子的聲音。
隨著意識回籠,她才轉動麻痹的腦袋,看向床邊兩個少年。
一個清俊冷淡,一個溫和秀氣。
“我做好手術了?”她身體還不能動彈,看到熟悉的病房和兩個兒子,任蘭虛弱扯出一抹笑。
她活著從手術台上下來了。
程清章見母親醒來,上前幫她掖住被角,“媽,你身體有不舒服嗎?”
任蘭皺眉感受了一下,沒覺得身上刀口發疼,搖了搖頭,“好像麻藥還沒過,感覺不到疼。”
程清章目光從任蘭臉上淯隙錯開,“媽,您的手術中止了,沒有做。”
“沒做?”任蘭不解皺起眉,“我不是麻藥都打了,我記得進手術室了。”
程清章神色微沉,安撫任蘭,“您別多想,好好休息,下次還有機會。”
“不是?怎麽突然就不做了呢?”任蘭掙扎起來,本來醒來以為過了鬼門關,只要熬熬就能好了。
沒想到她身上根本還沒開刀子,從期待,害怕再到失落,情緒大起大落,任蘭無法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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