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荊辭這次臨時改變了行進的方向,顧洛便沒能提前做好準備。他心裡焦急,但又不能光明正大地出現在荊辭面前,只能先在暗處觀察。
隨著荊辭慢慢靠近,那群靈羽鶴便倏地抬起了頭,按理說幾十隻靈羽鶴同時盯著人確實會很有壓迫感。但荊辭神色不變,一邊比劃著手勢,一邊往那邊走。
以顧洛的距離,並不能看清荊辭到底比劃了些什麽,但他直覺這套對靈羽鶴沒用。之後靈羽鶴的異動也應證了他的猜想,只聽得一聲尖利的啼鳴,又伴隨著撲棱棱的聲響,幾十隻靈羽鶴衝天而起,將荊辭圍在了中間。
顧洛一陣緊張,隻盼得荊辭能記起臨走前他給他的那一大堆護具與符咒,若有那些東西在,讓他全身而退是絕不成問題的。
荊辭無奈一笑,周身亮起一陣薄薄的白光,左手上凝結出一個淡藍色的陣法,右手則握著一柄短劍,步伐輕靈飄逸,如分花拂柳般穿行於鶴群之中,應當是將從身法用到了極致,饒是顧洛這個授業者看了,也不得不感歎一聲漂亮。
很快,荊辭便出了鶴群的包圍,並且又往前行進了一程,徹底脫離了危險。
停下來的時候,顧洛還見他往須彌芥子裡塞了些東西進去,似乎是......鶴羽?顧洛實在沒想到荊辭在被鶴群圍攻時還有心情做這種火上澆油的事情,又想到自己還在一旁替他擔心了這麽久,心裡也生出幾絲鬱悶來。
只不過這幾絲鬱悶還來不及轉變為悶氣,顧洛就看到荊辭的腳步踉蹌了一下,隨後閉著眼往後倒去。
難不成是因為剛才耗費了太多靈力,所以現在脫力了?又或許是剛才在他沒注意的地方受了暗傷?
顧洛還沒想出個結果,身體就快過大腦地往前跑去。不過他好歹記得從芥子須彌中拿出個面具,一邊跑一邊扣在了臉上。雖然荊辭看著像是要昏迷了,但他謹慎點總是好的。
只是之後的發展還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還未觸及到荊辭的身體,顧洛便看到那看似無力的腰肢彎折了一下,避開了他的觸碰。他隻覺得眼前一閃,便察覺到有什麽東西抵在了自己的脖頸前面。顧洛微微低頭一看,竟是一把短劍。
說是短劍,其實稱之為匕首更為合適。修煉之人與異獸的體內都有靈氣的存在,若是被外物所傷,一般也能很快自愈。而被這把匕首傷到,情況卻截然不同了,傷口不僅難以愈合,還會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步惡化。
顧洛之所以那麽清楚,完全是因為這把匕首就是他在臨行親手遞給荊辭的。甚至造成持續流血效果的法陣,也是他親手刻上的。
沒想到,他擁有了原主和辜雲硯的記憶,自詡是個老江湖,卻還是被小辭給套路了,這便是所謂的關心則亂嗎?顧洛在心裡苦笑一聲,不知道自己是該為小辭的成長速度感到驕傲,還是為自己的疏忽大意感到慚愧了。
面對師尊時,荊辭自然是有多甜能多甜,但在面對陌生人時,卻不必這樣了,顧洛只聽得他冷冷清清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你是誰?為什麽一直跟著我。”
“我對你沒有惡意。你......是什麽時候發現我在你身後的。”
“一開始。”荊辭說道,“我倒也不是個傻子,珊瑚珠喜愛潮熱的環境,而我當日選中的山洞位於高地,土質乾燥,附近生長的都是些喜乾耐寒的植物,勉強能滿足珊瑚珠生長條件的區域也離那裡有幾十裡地,區區松鼠,怎麽可能銜著珊瑚珠跑這麽遠。”
顧洛忽得想起,荊辭在不久前種靈米時,還問他要去了幾個記載著異植的玉簡,想來是那個時候了解了關於珊瑚珠功用、生長習性方面的資料。
也是......若小辭真的不了解珊瑚珠,怎麽可能會對送上門來的陌生食物貿然下口呢?
“一路上,那些高等階的異獸也是你清理的吧,這樣說來,你的實力至少是金丹以上?我倒是不知道,我身上有什麽東西能吸引著你跟了我一路。”荊辭繼續說道。
當然是你本身,顧洛在心裡默默回答,面上卻露出一絲高深莫測的笑容,“既然知道我是金丹修士,今日你還敢設計我,引我出來?看來你的師長沒教好你,沒告訴你——永遠不要與比自己強的人為敵!”
話音剛落,他便伸手握住了橫亙在他身前的手腕,另一隻手則開始搶奪那把匕首。
“別扯上我的師長!”
荊辭自然不可能束手就擒,雖然他只是築基修士,但憑借提前就戴上的護具,時不時便扔出幾張的符咒進行干擾,居然也能和顧洛過上幾招。
只是他越來越覺得對面那個面具人的出招熟悉了,不僅如此,他還發現那人經常能提前預判他的招式,故而將其輕松化解。
這自然是顧洛露出的又一重破綻了。荊辭的一招一式都是由顧洛親手所授,顧洛雖在與荊辭交戰時有意掩飾,但他在辜雲硯的身體裡所待的時間畢竟比較短,沒有將劍修的實戰經驗融會貫通,又不好直接拿出劍修的佩劍,因此便只能混雜著天衍宗的法術應對荊辭的進攻。
荊辭微微蹙眉,雖然他也發現眼前那人的招式以防禦為主,確實如他所說的一般對他沒什麽惡意,但兩人畢竟相差了一個境界,再這麽下去,他的落敗便只是時間問題。
想到剛才假裝暈倒後那人表現出的緊張樣,荊辭突然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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