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就要如往常一樣揉揉他的頭,伸出的手被白皙些的手截住了,千河小臉嚴肅,握著沈嶺竹的手鄭重其事的說道:
“沈哥,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摸頭這種對小孩子做的事情,就不要再對我做了。”
沈嶺竹微怔,好似一個包容弟弟的兄長一般無奈點頭,“好,去吃飯吧。”
他看著千河走到餐桌前對著人露出一個溫和的笑,隨後才轉過身來繼續做自己的事情。
這個房間沒有窗戶,沈嶺竹背對著燈,高大的身體遮住了部分的光,明亮落不到他臉上,也無人看見他平靜得有些面無表情的臉。
此時外面,剩下的一名玩家慢吞吞的走下了樓,她眼神有些呆呆的,動作很慢,坐在了沙發上。
七名玩家,三天時間死了四個,現在在這裡的,就是存活的所有人了。
見到人下來,中年男人率先發難,“你昨晚房間裡有沒有什麽動靜?”
最後一名玩家是個年輕少女,臉上有些嬰兒肥和小斑點,算不上漂亮,但很可愛。
中年男人說完話,足足有一分鍾,少女才緩慢的啊了一聲。
她搖了搖頭,速度像生了鏽沒加機油的齒輪,看得中年男人難受,就聽見少女說:“我睡得很好。”
中年男人臉色陰鬱,被衣袖遮住的手腕還源源不斷的傳來尖銳的疼痛,那裡有一個貫穿了整個手腕骨頭的小洞,他們的能力能止住血,卻止不了疼。
死了四個人,距離過關要求的七天還剩下四天時間,如此艱難的情況下,小男孩和中年男人都不想說話。
那個少女更是沒話說,從來的第一天就極其安靜慢吞吞,順從的跟著他們起床吃飯再睡覺,一點也不著急,活像是來度假的。
大廳一時間安靜了下來,千河來收拾東西的時候,就發現了堪稱詭異的氣氛。
他懶得管,更沒興趣知道這些客人為什麽沉默至極,收拾了餐盤轉身就走。
旅店就靠沈嶺竹和沈圖南以及他三個人整理上上下下,此時沈圖南不在,他和沈嶺竹要做的事情難免要多一點。
沈嶺竹看了一眼時間,去了存放食物的倉庫,不知為何,他一眼就看到了被凍著的一整個豬頭。
若是平時,沈嶺竹根本不願意做這個,麻煩不說,他也不喜,但今天,卻好似心血來潮。
看著眼前的豬頭,沈嶺竹略一思考,就想到了要是有些客人不吃這個怎麽辦。
這般想著,他直接將豬頭提在手上走到了三個人面前。
沈嶺竹舉起那隻豬頭,詢問道:“先生,小姐,今天中午我們吃燉煮豬頭,如果有不喜歡吃這個的客人,還請提前告訴我,我才能準備些其他的菜。”
一隻肥頭大耳的豬頭,被挖去眼珠的眼睛耷拉著成為一條縫,凸起的豬鼻子和嘴巴,因為剛剛才從凍庫裡拿出來,此刻還源源不斷的往外冒著寒氣。
中年男人看著它,突然,僅僅就在一瞬間,耷拉著的眼皮睜開了,空洞的眼眶像是注視著中年男人。
“舒波。”凸起的豬嘴動了動,準確的叫出了中年男人的名字。
伴隨著這句話,空洞的眼眶幽幽的流出了血淚,聲音淒厲尖銳:“來陪我!來陪我!來陪我!”
三個字如催命的符咒,從豬嘴中傳出,在四面八方回蕩。
中年男人受驚似的,猛地伸手朝著豬頭打去。
“咕嚕咕嚕~~”的聲音響起,在場的人都是一愣。
沈嶺竹好脾氣的將豬頭撿起來,溫聲道:“客人不喜歡豬頭的話,我會為你準備些簡單的小菜。”
小男孩冷冷的在中年男人衣袖之下的傷口上猛地一摁,“發什麽瘋。”
“剛剛那個豬頭。”中年男人邊說邊去看那個豬頭,卻發現那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豬頭。
在沈嶺竹略帶好奇的視線下,他沒有再說,只是沉默著搖了搖頭。
敏銳的注意到中年男人的視線,沈嶺竹點頭示意,然後進了廚房,將場地留給他們。
中年男人抹去自己額角的冷汗,一屁股坐了下來,“剛剛那個豬頭睜眼了,還一口叫出了我的名字。”
“你們沒看到嗎?”他說著,將期望的眼神投向了兩個人。
小男孩搖了搖頭,沉聲道:“什麽都沒看到,你從現在開始就形影不離的跟在我身邊。”
他話都說完了,少女才開始搖頭,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沒看到。”
三個字幽幽的響起,成為了尾音,中年男人剛剛經歷了那麽詭異的一幕,此時見她如此說話,氣不打一處來,強忍著怒火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最後一大鍋豬頭燉出來,沈嶺竹不吃,千河不吃,中年男人被嚇到了不吃,只有少女和小男孩毫無顧忌的動筷子。
窗外的天氣陰沉,風雪又格外的大,已經有些看不清楚外面的情況了。
中午和晚上都平靜的過去了,中年男人松了一口氣,又微微提起了心。
松一口氣表示一天過去了,任務又進了一步,提起心則是因為午夜的未知危險可能會向他們襲來。
千河的心情是旅店裡幾個人之中最好的,他像個小尾巴一樣,抱著枕頭跟在沈嶺竹身後。
“沈哥,”千河輕咬著唇開口:“今天晚上也要打擾了。”
他神色有些暗淡的微微低下頭,“我知道沈哥不想跟我在一張床上睡覺,你放心,等他們走了以後,我就回自己的房間。”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