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沈嶺竹問他夢到什麽了,卻避而不答。
他能怎麽說,說他夢到自己變成了一個頭長犄角,身披銀鱗,尾似鳳尾的東西,說他在夢裡,那根漂亮的尾巴是如何刺穿沈嶺竹胸膛的。
千河心頭湧上濃濃的惶恐,他微微移開了點頭,看著臉旁沈嶺竹的脖子,心裡的各種念頭翻滾,顫抖著眼睫,似吻非吻的碰了碰。
沈嶺竹的手背上青筋畢露,因為太過大力的握拳,關節隱隱有些發白,指尖深深的陷進肉裡,修整得平整乾淨的指甲給掌心的肉帶來一陣陣的鈍痛。
他無聲的歎了口氣,或許只是不小心碰到了。
下一秒,濡濕的觸感從那一處劃過,沈嶺竹感覺到,有一點水跡留在了他的脖子上。
千河...在舔吻他的脖子....
這可不是什麽不小心就能做到的事情。
沈嶺竹閉了閉眼,一把推開了懷裡的人,冷著臉斥責:“千河!”
只是冷著聲音叫了名字,就看見千河眼睛濕漉漉的朝著他笑,眼尾還有些紅,看得出剛剛哭過,鼻尖也是紅紅的。
漂亮的臉上帶著笑,眼神卻很悲傷。
“沈哥不是說要給客人做早餐嗎?”千河輕笑著:“再不去就要來不及了。”
沈嶺竹剩下的話怎麽也說不出去了,緩和了神色,若無其事的和千河一起揭過剛剛的事,“好,我給你熱一杯牛奶,你收拾好了就下來。”
說完他起身去了洗漱間,鏡子裡的男人捏著牙刷面無表情的刷著牙,力道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喀噠—”一聲輕響過後,沈嶺竹將斷成兩截的牙刷扔進了垃圾桶,打開水龍頭,衝走了池子裡混著水的血沫。
出了洗漱間,臉上帶著一貫的溫柔,“今天就不用來幫忙做早飯了,你慢慢收拾好了下來吃飯就行。”
他頓了頓,繼續道:“要是不想下來,我一會給你端上來。”
千河穿著綿軟的睡衣,赤裸著雙腳站在地上,白皙漂亮的腳踩在毛絨絨的白色地毯上,瑩白的腳,略帶粉的腳踝,竟比白地毯還扎眼。
他頭上還帶著帽子,顯得臉更小,紅著眼眶點頭,像一隻乖乖的兔子。
沈嶺竹的喉結動了動,道:“就算地上鋪著地毯,也不要不穿鞋站太久了,我先下去了。”
說完就下了樓。
剛走到二樓的樓梯處,就聽到了樓下傳來的聲音。
“今天是第五天了。”
中年男人坐在沙發上,神經質的咬著手指甲,嘴裡不停的念著第五天,一旁和他靠的比較近的小男孩見此擔憂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珠猛地轉過來,男人神情癲狂的像是要殺人一樣看著小男孩,“怎麽了?”
他的聲音如同被砂紙磨過,粗啞得刺激人的耳膜。
看見他這副樣子,小男孩咽下了自己要說的話,只是沉默的搖了搖頭。
走下樓的沈嶺竹也看到了這一幕,任誰都能看出中年男人的不對勁,他毫不關心的移開了視線。
若是在以往,他還會本著客人至上的原則問一問,可現在,早已知道這些人不對勁的沈嶺竹自然不會自討沒趣的湊上去。
更何況,今天的他,格外沒興趣招惹閑事。
不過...第五天。
對這一批客人來說,這是第五天,可對於他和千河,這是他們被困在這座山上的第十三天。
肉類食物還能撐足夠久,新鮮的蔬菜已經沒有了,只剩下土豆白菜這種較為耐放的。
好在他開的是旅店,有很多速食食品和零食餅乾之類的東西。
就算是被困一段時間,他和千河的生存也足夠保證。
而沈嶺竹現在,已經開始給那些客人做他和千河都不喜歡的食材了。
既然已經時間晚了,那就...
“抱歉客人,”沈嶺竹臉上是歉意的笑,將一堆袋裝麵包和盒裝牛奶放在了桌上,“因為大雪封山太久了,所以已經現在只能吃這些了。”
也不等幾個人有什麽反應,直接回了廚房,給千河做了一道雞蛋羹,又熱了牛奶。
等了許久,千河也沒有下來,沈嶺竹只能將東西放在餐盤上,用蓋子蓋住,給千河端了上去。
走進房間,卻看見千河躺在床上閉著眼,已經睡著了。
沈嶺竹靜靜的站在床前,臉上晦暗不明,他靜默的站了很久,就像床頭的一座雕像。
良久,他將早餐放在床頭櫃上,沒有叫醒千河,無聲無息的又退了出去。
今天的午餐是涼拌白肉配一碗白米飯,而以往會有的紫菜蛋花湯,現在也不提供了。
三個玩家圍著茶幾吃飯,沉默得不發一言,小男孩吃著吃著,突然感覺自己嘴裡好像又什麽東西在動。
悉悉索索的在他嘴裡鑽來鑽去,頂得他口腔很癢。
一瞬間,他想到了那個詭異的說飯菜全是蜘蛛然後挖出自己胃的女人。
小男孩不動聲色的吐出了一點嘴裡的東西在手心攥緊,微微撇著眼神去看。
幾隻黝黑的,長著觸須被他捏死的體型很小蟑螂正躺在他的掌心。
而他嘴裡鑽來鑽去,甚至在嗓子眼打轉的,也是這些東西。
人下意識的反應就是吐出來,可想到那個女人,小男孩硬生生忍住了。
他當時就在旁邊,看得很清楚,那就是普普通通的飯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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