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別提如此大的風雪,能見度下降,找一個人如同大海撈針。
千河也就是小鹿,心裡焦急可是毫無辦法,只能不斷的用牙咬拽沈嶺竹,用腦袋頂他,試圖讓他回去。
甚至在小男孩開口勸的時候,人性化的瘋狂點頭。
他突然在一覺睡醒後變成了一頭徹頭徹尾的鹿,不是長角,也不是長尾巴,而是整個都不是人了。
一瞬間的驚恐,和那個殺死沈嶺竹的夢境在他腦子裡反覆的出現。
所以千河逃了,他害怕沈嶺竹知道這頭鹿就是自己,更害怕自己傷害沈嶺竹。
可就在旅店周圍徘徊的小鹿,眼睜睜看著沈嶺竹不要命的在暴雪裡什麽護具都沒帶就出來找人。
千河心裡多少有點後悔,不是後悔跑,而是後悔沒留下個一言半語的,哪怕一張紙條。
他心裡焦急,完全忘了自己的蹄子根本拿不起筆。
第17章 雪夜旅店
迫於逐漸變大的風雪,和已經快要超出沈嶺竹最熟悉范圍的路線,沈嶺竹只能帶著人原路回去了。
奇怪的是,那隻純色小鹿竟然哼哧哼哧的跟在他們身後。
四個短短的小蹄子,在這厚厚的雪地裡走得極其困難,沈嶺竹有一點明悟,為什麽它會滾著出現了。
見小鹿跌跌撞撞的跟在後面,那雙漂亮的鹿眼在風雪之中卻依舊明亮,這麽小的鹿,在這樣的嚴寒之下很少出現。
唯一的可能是...
沈嶺竹將小鹿崽抱起,溫柔的撫過它的頭,“小家夥,你是媽媽死了才會出來找食物的嗎?”
千*小鹿崽*河在他懷裡呆住了,鹿眼眨了眨,傻愣愣的看著沈嶺竹。
雖然這個腦回路沒有錯但是,小鹿崽呦呦的叫了兩聲,用小蹄子使勁蹬了一下沈嶺竹。
它只是一直很小的鹿崽崽,什麽也聽不懂,什麽也不知道。
鹿崽崽怎麽會故意踢人呢,一定是不小心碰到的。
沈嶺竹輕微嘶了一聲,倒吸了一口涼氣,沒有跟懷裡睜著一雙烏黑溜圓的眼睛,眼巴巴看著自己的小鹿計較。
聽見他的聲音,小鹿崽心虛的趴在他懷裡,伸出軟軟的舌頭,舔了舔沈嶺竹抱著他的手。
在冰天雪地的山裡走了這麽久,已經快要凍僵的手讓小鹿崽舌頭冷得一顫,人性化的呸呸呸了兩口,趕忙將舌頭收了回去。
沈嶺竹目光幽深的盯著這頭鹿,看了一會,又收回了視線,為自己的想法感到有些可笑。
一隻鹿,怎麽可能會是人呢。
風雪之中,一家佔地面積不大的旅店出現在三個人面前,旅店被一圈鐵柵欄圍著,柵欄的入口處,有著玫瑰和荊棘構成的門牌,上面寫著兩個字。
逃山。
這家旅店的名字,叫做逃山旅店。
沈嶺竹看著門牌上的兩個字,突然自顧自的笑了笑。
以前這兩個字的含義是,逃離人群,進入深山。
可如今這個情景,倒更符合這旅店的名字,他們被困在這山裡,被困在了這間旅店之中。
沈嶺竹原本還抱著一絲希望,可空蕩蕩的旅店毫不留情的打破了他這點渺茫的希望。
千河沒有回來。
小男孩進入旅店時,不經意間看到了沈嶺竹臉上的表情,心頭下意識冷了一瞬間。
那張俊美的臉上滿是森冷,眼裡是一片濃鬱的黑,像藏著足以將人溺斃的沼澤,那雙眼睛僅僅是乍眼看去,就讓人膽寒。
小男孩一愣,再看過去,卻發現沈嶺竹推了推眼鏡,金絲框眼鏡之下,眼神平和,好像剛剛的一幕只是他的錯覺。
“剛剛走這麽久,想來二位客人也累了,”沈嶺竹溫和有禮的說道:“二位稍微回房休息一下,我去給你們熬一碗薑茶,喝了好去去寒氣。”
沈嶺竹說著走進了廚房,將懷裡的小鹿放下來,一雙手凍得連彎曲都有些困難,可他卻面無表情的做著薑茶。
小鹿仰起頭看他,莫名覺得沈嶺竹好像生氣了。
白色沉澱在薑茶裡被攪散,茶盞之中一片黃褐色,看上去是一次不錯的熬薑茶成果。
沈嶺竹先後敲開了林可可和小男孩的房間,微笑的送上了薑茶,“這是驅寒用的,裡面加了上好的蜂蜜,喝起來沒有那麽苦。”
他將茶端進房間放在了床頭櫃上,離開時,手上卻像是握著一個什麽東西。
送完茶後,沈嶺竹上了三樓,途中進過了千河的房間,被破壞的大門還大大的敞開著,沈嶺竹瞥了一眼,很快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房間裡的陽台上被打開的窗戶依舊敞開著,這麽一會的功夫,已經吹進來了不少雪,薄薄的一層白雪,鋪在陽台的地板上。
床頭櫃上的蒸蛋和牛奶早已冷透,沈嶺竹只在碗沿摸了摸,就感覺到一陣刺骨的冰。
他搬了一個凳子,坐在陽台上,敞開的窗戶讓暴虐的風雪闖入,沈嶺竹隻靜靜的坐在這裡,感受這一場大雪。
肩頭慢慢落下一層雪,黑發也漸漸被白侵染,沈嶺竹靜靜坐在這裡,修長筆直被西裝褲包裹的雙腿上下交疊著,他坐的姿態很放松,手裡拿著一個平板,戴著耳機,像是在看什麽東西。
一頭不過半米左右的純色小鹿趴在他的腳邊,時不時的抬頭看看他,又在雪快要埋了自己時,時不時的站起來抖抖自己身上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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