黏液在地上蠕動著, 緩緩逼近沈嶺竹等人,老張神情癲狂的又一次說道:“快說你們聽到了, 快說啊!”
在沈嶺竹將要動手的前一刻, 走廊的盡頭傳來了腳步聲, 來人叫著老張,一邊走一邊說道:“老張?你怎麽在這裡。”
在老張轉頭看到他的一瞬間,整個人肉眼可見的松了口氣,如釋重負一般:“剛剛是你在叫啊。”
來人赫然是在小鎮裡跟老張一起在廚房的廚師之一,叫李石。
“小心!”李石看見他們,突然大叫了出來。
他眼看著一個雙手形似鐮刀的人站在了沈圖南的背後,那把鐮刀就要劃過沈圖南的脖頸時,裴允的手上出現一把擁有繁複花紋的木倉,木倉口瞄準鐮刀人的瞬間,惡鬼的雙手撕爛了它的身體。
電光火石間發生的一切看呆了李石老張,看向沈嶺竹等人的視線有了些警惕和探究。
“好險好險。”老張拍著胸口說道,他走向李石,“你怎麽在這?”
眼看兩個人交談起來了,沈嶺竹對沈圖南低聲道:“他不對勁。”
沈圖南點了點頭,這裡不是一個好的交流地方,她也就沒有說話。
只是聽到有聲音在叫自己名字而已,老張的反應對於經歷過數場遊戲的人來說,有些過頭了。
恐懼害怕是常有的事情,在生死之間掙扎無數次還會被一個聲音嚇成這樣就不太能說得過去了。
“啾啾。”沈嶺竹掌心的小肥啾努力的撲棱著毛絨絨的翅膀叫起來。
它顫巍巍的飛到鐮刀人的屍體上面叫了一聲,又飛回到沈嶺竹的掌心躺下閉上眼睛,“啾啾。”的叫了兩聲後猛地睜開眼。
表演完以後期待的小眼神看著沈嶺竹和沈圖南兩人。
“是嚇到了嗎?”沈圖南困惑的說道,說著就想上手摸一下,安撫千河的情緒。
誰知沈嶺竹面不改色的合攏了掌心,“可能是吧。”
小肥啾泄氣的啾了一聲,虧他費心費力的表演,累得呼哧呼哧的,兩個人一個都沒看懂。
而沈圖南卻在沈嶺竹明顯得不能再明顯的動作後,後知後覺的想起了,在她剛開始想要摸一摸千河時她哥生硬的話題轉移。
小氣的老男人。
“看來這個洞窟,有些應該是互通的。”跟李石交流完,放輕松下來的老張揉了一把臉,嘶嘶嘶的抽氣,“真他媽疼。”
李山說了一下他發現的情況:“就這一條走廊,我從那邊過來的,走進這個廢棄醫院的時候,後面的山洞入口就變成牆壁了。”
“那邊的房間我已經都看過了,什麽都沒有。”
他說完,老張就大致看了一下這裡有幾個房間,“還有三個病房,那我們一起找找線索吧。”
李石的到來讓老張放松了不少,也開始掌握主動權了,不等沈嶺竹他們回答,他就隨手推開了離他最近的病房。
病房裡面有兩個鋪著藍色床單的病床,其中一張床上面有一攤人形的血跡,兩張床的中間擺放著櫃子,一個玻璃瓶放在上面,裡面插著幾朵已經枯死的花。
花瓣萎縮發黃,在有人靠近拉開下面櫃子時顫巍巍的掉下一片枯黃風乾的花瓣,在碰到櫃面的瞬間如玻璃碎開卻無聲無息,它早就死了,伴隨著這間廢棄醫院一起。
在查看病床時,沈嶺竹隨口問道:“你們兩個是認識嗎?”
老張大大咧咧的說道:“是,我們兩都是廚子,多少年的好兄弟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李石表情有些微妙,但還是開口應道:“嗯,認識很多年了。”
沈嶺竹笑了笑,“看來這個遊戲副本裡面很多人都是彼此認識的。”
論關系嘛,可就不一定了。沈嶺竹清楚的記得,在山谷塌陷時,老張毫不猶豫的自己逃走了,絲毫沒有想過拉李石一把。
他說出了自己的猜想:“那個湖裡小鎮就是以我們幾個為中心構建的,如果我們之間互相認識,應該就會讓我們越加不會懷疑小鎮的真實性。”
“有真實的朋友或者親人,也有虛假的早已死去的親人,真真假假才會越發顯得可信。”
“而且它會潛移默化的改變人的性格,所有人的願望都會被滿足,讓那裡成為一個所有人都生活幸福的小鎮。”沈圖南淡淡的補充道。
她說這話時沒有看裴允,可裴允的卻苦笑了一聲,這聲苦笑引來了老張李石的目光,沒有讓他最想的那個人看向他。
老張也幽幽的歎了口氣,“哎,我本來以為我媽的身體真的好起來了,能看著我娶妻生子了。”
他這話一出,場面頓時安靜了些,大家都想起了自己的那些遺憾別離,沉默的走到了下一個房間。
一推開門,卻看見病床上似乎躺著一個人,枯燥如野草的白發披在腦後,白發之中混雜著縷縷尚未變白的黑發。
推開門的老張瞬間愣住了,他隱隱覺得這個側躺著的背影有點熟悉。
“這裡怎麽會有一個人?”李石詫異的說道。
原本走在最前面的老張已經慢慢落後到了李石後面,在他們快要靠近那張床時,病床吱呀吱呀的響了起來,床上的人艱難的翻動著身子,伴隨著久躺在病床上飽受折磨的那種痛苦的呻吟,她的臉終於被大家看見。
“張曜...”枯瘦又皺皺巴巴得如乾枯的老樹皮一樣的臉,牙齒脫落牙床萎縮,嘴巴開合間能看見粉紅色的牙齦,那是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她雙眼看著之中的人,慈祥得露出一個驚悚的笑:“曜兒,你來看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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