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個惡劣的貓崽也從圍牆上面跳了下來,原本是中途偶爾踩一腳圍牆借力,在追上下落的人之後,壞心眼的躍至他眼前,踩著不停往下墜落的人的胸膛,動作輕盈的停在了地面上。
漂亮又矜貴的揚起小腦袋,在月色下動作優雅的舔了舔爪爪。
舔了舔...爪爪...
意識到自己在幹什麽以後,小貓崽僵硬的收回了自己的爪爪,裝作無事發生一般變回了螞蟻人的樣子。
而沈嶺竹,也毫發無傷的站在了地上。
看到這一幕,千河撇了撇嘴,沒有說什麽,從白天的經歷就能看得出來,這個奇奇怪怪的秦一實力強悍,就算從圍牆之上被推下來,也不會死,不過千河本以為可以看到他受傷出囧,結果別人一點事都沒有。
他抬頭看了一眼天,天上萬裡無雲,更無太陽,只有一輪孤月,為這裡投下一點聊勝於無的光亮。
在他們跳下圍牆,落地的一瞬間,這裡就變成了黑夜,這種變化給了千河很不好的感覺。
“走吧,時間不多了。”沈嶺竹聲音含笑的說道:“就沿著我們來這個副本所做事情的順序,看看這個幾乎是比著模子造出來的工廠是怎麽回事。”
他順便解答了一下,千河沒問出口的困惑,“我白天走上圍牆的時候,這裡也是白天。”
“但是剛剛在圍牆上面看到的是白天,跳下來以後卻又是晚上。”
“要麽,我們又回來了,要麽這月亮是假的,我們看到的日升月落,都是假的。”
千河可有可無的點了點頭,又忍不住嗆聲道:“沒有第三個可能了嗎,你怎麽能保證自己說的都是對的。”
沈嶺竹輕笑了一聲,坦蕩得有些無賴:“不能保證,就是想多和你說兩句。”
“萬一你從我的聲音裡面,有一丁點兒喜歡我了呢?”
千河冷冰冰的瞟他一眼,一字一句咬著音說道:“秦先生,我們的聲音在這裡都是,一模一樣的。”
沈嶺竹低笑,“好的,沈太太。”
他們此時的聲音是略微粗啞的男聲,這樣低著聲調說話,模糊了那點粗糙,倒也有幾分紳士撩人的感覺,可前提是,說話的得是個相貌不錯的人,而不是長著口器的螞蟻。
千河眯了眯眼,語氣輕蔑:“稱呼太太,是某某的太太,口頭花花,腦中空空,一點常識沒有。”
一句話幾乎就要把文盲兩個字貼在對方臉上了,可千河卻看見秦一依舊不著調的笑著。
嘴上死不承認的說著:“是嗎,我感覺沒叫錯。”
千河冷笑道:“多讀幾年書吧,遊戲登錄沒學校了,自己平日裡多看看書。”
“小學畢業沒有?就出來丟人現眼。”
沈嶺竹哭笑不得的看著他,也不知道是哪個小混蛋,說要送他去大學幾百個不情願。
說話間,兩個人在夜色下,走進了工廠,工廠的結構簡單,有兩個門可以直達工廠的匾額。
一個就是車間的門,一個是宿舍大樓,這兩個地方,都是有兩個門的,一個連通外面,一個連通裡面。
車間和宿舍大樓之中,就有走廊連通,食堂就在它們兩的中間,他們剛進入這個遊戲時的地點就是車間,猝不及防的就開始了車間的工作。
還未走到車間門口,沈嶺竹就聽到了裡面的動靜,他給千河了一個眼神,兩個人慢慢靠近了車間的窗戶。
窗子很高,幾乎是抵著頂端開了一個窗子,沈嶺竹半蹲下身體,拍了拍自己的肩。
千河也沒有在關鍵的時候不配合,很直接的踩了上去。
車間裡面,熱鬧得讓千河有些難以想象,裡面的人也在工作,工作的性質和他們平時做的一樣,流水線作業,但工作的具體內容卻大不相同。
昏暗的車間內,僅有一盞發黃的燈泡,燈泡當中貼著燈壁的全是不小心跑進去又被烤焦的小蟲子的屍體。
這些屍體讓本就瓦數不高的燈泡看起來更加光芒微弱。
它吊在房間的中央,隨著不知從哪傳來的風嘎吱嘎吱的擺動著,而燈泡的正下方,是一個巨大的形似漏鬥的機器。
漏鬥的顏色已經有些難以分辨它的本色了,鏽跡斑斑又充滿著發黑的紅,而漏鬥當中,是滿滿當當的一整個漏鬥的殘屍。
這些屍體和屍塊,隨著漏鬥在高速旋轉著,漏鬥的下面,連接著十六根履帶,每一根履帶前面都站著一個人。
他們背對著千河,讓千河看不到他們的樣子,但那些的的確確的人,身體四肢,都是人。
履帶前工作的人,手腳麻利的挖一坨已經被攪拌成了肉渣的碎肉,手指靈活的將肉塞進罐頭當中,然後扭上蓋子,放在履帶上,順著履帶被運輸到一個統一的巨大的泡沫箱當中。
泡沫箱上面貼著標簽:螞蟻牌肉罐頭。
他們的速度很快,漏鬥當中的屍體轉眼就見底了,其中一個人拍了拍機器,發現再沒有肉出來以後,突然朝著他身旁的一個人衝了上去。
猛地一口,咬在了那人的脖子上,硬生生的撕下一塊肉。
他滿口鮮血,牙齒叼著一口剛被咬下的肉,抬起了頭。
千河終於看清了他們的樣貌,他們臉上什麽都沒有,沒有眼睛沒有鼻子沒有嘴唇,僅有一張肉色的臉皮,人本該有的上下嘴唇,他們沒有,但嘴唇周圍的皮膚卻在,缺少了嘴唇,少部分的牙齒就裸露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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