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才落,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陣驚呼,連同導演也匆忙站起身,越過攝像機朝片場內看,手裡的對講機喊:“沒事吧?看看演員有沒有事,醫生呢?”
醫生馬上從車裡跑下來,抱著醫藥箱衝過去。
顧行野也忙走過去,逮住一個人問:“怎麽回事,誰受傷了?”
“是駱老師,從高台上摔下來了!”
顧行野跑得比這人還快,衝上去撥開人群,看到了躺在地上,眉頭緊鎖的駱時岸。
他想衝過去抱他,卻被醫生攔住:“別動他別動他!”
醫生一個人無法將他抬上擔架,顧行野便走到他腳下,握住他纖細的腳踝。
上車之前,顧行野悄悄問:“你怎麽樣?還好嗎?”
“我沒事。”駱時岸疼得嘴唇泛白,說了句:“你別跟過來。”
顧行野眼看著汽車開往醫院,直到徹底消失在視線中,片場重新恢復安靜,他開始問責:“那麽高的台子為什麽不做安全措施?負責人是誰?”
誰都知道這位顧總脾氣大不好惹,一時間沒人敢上前。
道具組領導趕過來請他稍安勿躁,解釋道:“對不起顧總,是我們疏忽了。”
“對不起有什麽用?”顧行野怒火中燒,伸手指了指:“兩個小時之內我要知道來龍去脈,不然都給我滾蛋!”
有了上一次車禍的前車之鑒,顧行野現在看什麽都像是蓄謀已久,他必須在第一時間確定這件事到底是不是意外。
他很想去醫院看看駱時岸,可早在第一時間被下了禁令。
讓孫照或者身邊的人過去,似乎也會引得駱時岸不開心,顧行野將電話打給了李天凡,那邊卻告訴他,人在國外,沒半個月回不來。
顧行野閉上眼睛冥想半天,再三猶豫,撥通了一串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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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戲是綠布背景,高台會在後期製作成池塘,小時候的安洛站在池塘邊丟石子,然後再縱身越下與荷花嬉戲。
兩場戲打算分開拍,高台大概有兩米左右,沒有人想到駱時岸會腳下一滑摔下去,所以就沒給他安全措施。
駱時岸做了個全身檢查,只是因為摔下來不小心被石子硌了下腰,導致當時他失去了知覺。
齊焰幫他倒了杯熱水,還貼心地放了根吸管在裡面。
駱時岸問:“我需要躺多久。”
齊焰回答:“一周時間就差不多恢復了。”
“那樣會不會耽誤進度?”駱時岸擔心地說:“都怪我沒站穩。”
“你不用自責,該自責的是他們。劇組本來就有規定,但凡高於一米,必須給演員準備安全防護道具。” 齊焰說:“這條也寫在了合約裡,我們甚至可以起訴他們。”
駱時岸重新躺下,廢了些力氣:“那倒不用。”
“確實不用,因為顧大少爺已經問責了,道具組、安全部那邊現在都想方設法拖個墊背的出來,爭取能平息他的怒火。”
駱時岸沒吭聲。
他居然會問責劇組,之前在休息室一點情面都沒給他,還以為摔了這一次會讓顧行野心情大好呢。
齊焰問他:“昨天怎麽那麽不小心,被拍到了。”
“韓毅恐高,我就建議他去跳水,或許能抑製這種心理狀態。”
齊焰笑了一聲,上下打量他:“剛剛疼得嘴唇都快咬破了,愣是沒見你哼一聲,真能忍。”
“哼要是能止疼的話,我也不會被抬來醫院了。”
駱時岸早就參透這個真理,痛永遠都得靠自己扛。要是對命運撒個嬌、服個軟就能過上理想日子,那這世界上永遠都不會有窮人,字典裡也不會收錄‘煩惱’這個詞。
說話間,韓毅突然衝進病房,一臉擔憂地走進:“時岸,我——”
他這才看見齊焰在這裡,生生止住了嘴裡的話,抿了抿唇:“我來看看你,聽說你從台上摔下來了,沒事吧?”
“我沒事,你不是快要進組了嗎,怎麽又跑過來了?”
“晚一點的飛機,還剩些時間。”韓毅說:“我擔心你。”
齊焰在這裡,韓毅也沒了之前的隨意,說話都縮著肩,齊焰很快解了他們的不適,對駱時岸說:“既然有人陪你,那我就先走了。”
齊焰走出醫院就給顧行野打了個電話。
“時岸沒事,只是閃了腰。”
顧行野問他:“就閃了一下腰嗎?他當時看上去疼得不行啊。”
“當時是疼得說不出話,因為腰下恰好有一塊不小的石頭。”齊焰說:“我待會兒替他跟劇組請個假,下周再拍攝。”
顧行野再次確認:“醫生沒診斷錯?”
“醫生看過了還能有假?顧總你這麽不相信科學嗎?”停頓一下,又道:“我還以為你會親自來,沒想到居然會把電話打給我。”
“想必是之前在時岸面前吃了癟?”齊焰笑了一聲:“據我了解,時岸是個勇敢又堅強的人,雖然還不清楚你們為什麽分開,但我不認為你的任何挽回方式會讓他動心——”
顧行野冷哼一聲:“你管得別太寬。”
齊焰無畏地補充:“因為他是個沒有心的人。”
電話掛斷後,顧行野臉上也不見一絲笑容。
天知道他鼓了多大的勇氣,才給齊焰撥通電話,叫他去看看駱時岸的。
得知駱時岸沒什麽大礙,總算放了心,但擔憂接踵而至,源自齊焰的最後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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