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寂寥,顧行野輾轉反側睡不著乾脆拿起那部小手機,找到聊天app後,自己手機也下了一個。
他攥著手機猶豫了好久,發了條信息。
【你在做什麽?】
‘叮’的一聲,他的手機響起。
‘時岸’的名字在閃耀,有那麽一秒鍾顧行野停滯的心臟恢復跳動。
再發一條:【我想你了。】
他的手機再次響起。
猶如幻境般,春天的光影闖進顧行野的心,偶爾一束光閃過,也能叫他心曠神怡。
……
這一晚,他模擬駱時岸的語氣給自己發了無數條信息,有幾個瞬間仿佛看到了春天,看到了駱時岸的臉。
當顧行野點開自己對話框,企圖和他對話時,手指輕顫,屏幕上的字跡突然模糊。
眨了下眼,重新恢復清晰。
他用袖子擦去,咬著嘴唇打上四個字:【我好想你】
寂寥的夜連月亮都吝嗇到不肯露面,顧行野一個人靠在床頭,開始了這荒誕的、久違的‘對話’。
一夜無眠,以至於顧行野第二天上班都頭暈目眩,剛走進辦公室就見顧擎坐在桌前,一臉嚴肅地看著他。
“爸。”顧行野有氣無力地叫了他一聲。
“你昨天去哪了?”顧擎問他:“董事會為什麽不來?知不知道你叔叔阿姨們等了你多久?”
顧行野捏了捏後頸,打了個哈欠,懶懶道:“什麽叔叔阿姨,在公司上班哪來的叔叔阿姨?”
“那都是從小看著你長大的。好,不叫叔叔阿姨。”顧擎一拍桌子:“你有沒有把董事會當回事啊,怎麽能讓大家等你一個人呢?”
“我不是讓孫照說了我不參加嗎。”
“這是你說不參加就不參加的嗎?董事會是過家家嗎?”顧擎怒目圓睜:“你說!昨天是不是跟人家喝酒去了?!”
顧行野不耐煩道:“我沒有。”
“我早就聽說李家那小子成天不務正業花天酒地,你偏偏從小就跟他玩得好,我看你是被他給帶壞了!”
“你兒子從小就壞。”顧行野拿起一瓶水,翹著二郎腿一口氣喝了半瓶:“不用人帶。”
“再說了,我現在是什麽地位?”顧行野攤開手:“我坐在這間辦公室裡,讓他們等等我怎麽了,等不到我又怎麽了?”
顧擎剛要說話,被顧行野抬手製止:“不用說我有今天都是因為生在顧家,生在顧家不代表就剝奪了我後半生所有的努力,我要真不是這塊料兒,你會選擇退居二線嗎,公司還能一直發展到今天嗎?”
顧擎生生被噎住,喘了幾口氣才道:“我知道你有本事,但本事不代表你可以藐視董事會!”
“那不是因為有你在嗎,所以我就偷一次懶。”
顧行野說完又垂眸,搖了搖頭:“我沒本事。”
顧擎奇怪地看著他,怎麽上一秒還信誓旦旦說公司沒有他發展不到今天,這會兒又突然說沒本事了。
一定是喝酒喝傻了!
“昨天——”顧擎坐下來,剛拿起文件夾又重重撂下:“我給你講講董事會的內容,你坐在哪幹嘛?坐過來!”
顧行野起身,剛走了沒幾步突然一陣天旋地轉,他扶著沙發靠背才勉強穩住。
“這是怎麽了?”顧擎慌張走過來,問他:“喝了多少酒?”
“沒喝酒。”顧行野抿了抿蒼白的唇:“就是一夜沒睡。”
“一夜沒睡就能這樣子,身體是自己的好好保持。”離得近了他才注意到顧行野的臉:“這是打了一夜遊戲嗎?眼睛那麽紅,眼皮都腫了。”
顧行野下意識偏過頭,含糊不清地“嗯”了一聲。
“都告訴你少玩手機了,多大了還不知道!”
董事會也就和每年一樣,總結、創新、展望未來。
顧行野左耳聽右耳冒,還得對顧擎的訓斥點頭道歉,剛把顧擎打發走,後腳房汐就來了。
房汐一來,辦公室可就更熱鬧了,她不僅叫來了孫照,還帶來兩個家庭醫生。
“聽你爸說你差點暈倒。”房汐奪走他手上的文件。
顧行野說:“我爸要我今晚把報告寫出來發給他呢。”
“還寫什麽破報告呀。”房汐扶著她躺在沙發上:“這可不行呀兒子,你爸以前那麽忙都沒有暈倒的時候,快讓醫生給你檢查檢查。”
顧行野被迫把血壓血糖統統檢查一遍。
他索性闔上雙眼,聽著房汐囑咐孫照的聲音,慢慢進入夢鄉。
瞧他睡著了,房汐讓大家都出去,告訴醫生把檢查結果發到她手機上就可以。
她就陪在顧行野身邊,突然聽見他在說夢話。
湊過去細細一聽——
“時岸……時岸……”
“時岸……”
房汐皺了皺眉,這是在說什麽呢。
又聽了一會兒,恍然大悟,房汐臉上爬上喜色,小心翼翼給顧行野蓋上一條毛毯,輕手輕腳離開辦公室。
因為她的要求,一整天都沒有人進辦公室打擾顧行野的夢。
他的夢荒誕又真實,夢裡的駱時岸前一秒還在對他笑,後一秒突然將他踹進萬丈深淵。
顧行野猛地睜開眼,胸膛起伏劇烈。
陽光灑在他身上,辦公室一片靜謐,恍惚間讓顧行野想起,他曾和駱時岸去一座古鎮旅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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