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車庫到家裡有段距離,駱時岸很喜歡這條羊腸小路,安靜的只剩下自己的腳步聲,有種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意境。
可今日似乎和往常不太一樣,路燈變暗,有些甚至根本不亮,之前沒有發現,大概是經常和韓毅小打小鬧走過,根本沒發現。
他待會兒要看個電影拉片子,然後再複習一下之前學習的拍攝技巧。
走著走著突然感覺身後有腳步聲,駱時岸沒回頭,隻慢慢放緩腳步,果然,身後的腳步也放緩。
他提緊購物袋,重新加快步伐。
身後腳步越來越重,聽上去好像已經緊貼他的背。
駱時岸從購物袋裡抽出大瓶紅酒,轉身砸了過去。
手舉到一半就被強硬地按在空中,因為看清對方的臉。
“顧——”
話還沒說完,就被他用力一推。
背抵在粗壯的樹乾上,唇緊隨其後被他堵住,駱時岸睜大了雙眼,眸中的驚恐對上了他的有恃無恐。
完全被他抵在這裡,一瞬間竟不知道該做出什麽反應,當被他的氣息鋪天蓋地籠罩時,隻覺得頭皮發麻,手指頭似乎都帶著電流。
久違的掠奪感令駱時岸心跳加速,鼻間香櫞木味道是加速情緒轉換的神器,他茫然無措,如遭電擊。
直到男人低喘著抬頭,駱時岸的思緒才隨著冷風逐漸回歸。
“你……顧行野……你發什麽瘋?”
他聲音顫抖地看著他因用力而泛紅的唇。
是有一年多沒見了吧,聽聞他的生意越做越大,越來越好。
聽聞他現在是顧氏企業獨當一面的老大,這樣神一般的人物,現在不該舉著高腳杯站在宴會唯一的講台上嗎,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裡。
顧行野看著駱時岸,四百多天未見,他續起的長發因為他的出現而變得凌亂,又添一絲風情。
唇色因他采擷而變了顏色,如同口紅暈染到唇線之外,叫他盯得失了神。
直到被駱時岸一把推開。
“顧行野,我看你真的瘋了!”
“嗯。”他點頭,嘴角漾著肆意不羈的笑:“想你想的。”
想瘋了。
駱時岸瞪了他一眼,撿起被扔在地上的購物袋離開。
今天的顧行野完全不像往日在電視上瞧見的那般,電視上他不苟言笑,眉眼雖帶著放浪不羈,卻也因為一副扁平眼鏡而被掩蓋的不剩幾分。
可今天的他,卻如同最開始那幾年一樣,吊兒郎當地跟在他身後,哪怕他幾次叫他站住也絲毫不為所動。
就這樣一直跟到家門口,駱時岸說:“你要是再不走,我就報警了。堂堂顧氏集團董事,在異國他鄉被警察盤問,不是個好新聞吧。”
“堂堂顧氏集團董事,被老婆關在門外不讓進去,也不是什麽好新聞。”顧行野歪著腦袋看他,幽幽道:“報警吧,我找警察叔叔訴訴苦。”
“……你!”駱時岸像是在看陌生人一般,斥他:“你嗑.藥了?”
“要是真嗑.藥了。”他慢條斯理地說:“你現在屁.股不得翹到天上去。”
“……”
從他倆分手到前一秒,顧行野對他說話一直很有分寸。與其說有分寸,倒不如說是怕他生氣。
他不止一次感覺到,顧行野的話是經過仔細斟酌才說出口,習慣了這種感覺,今天他這幅樣子,真的很難不讓人懷疑。
如果不是嗑.藥,那就是真瘋了。
駱時岸不打算繼續跟他糾纏,他開門進房間,輸入密碼時心裡想的是,如果顧行野敢跟上來,他就立刻按下密碼鎖上的報警按鈕。
幸運的是,顧行野並未有其他舉動。
駱時岸後怕似的關上門,透過門鏡觀察他。
冷風拂過他單薄的衣角,吹亂他濃密的發,他雙手插在口袋裡,一臉的桀驁不馴,站了一會兒就找到院子裡一處矮樹樁坐下來,手臂搭在膝蓋上,視線依舊對著大門。
仿佛隔著門鏡與他對視,駱時岸攥了攥拳頭,關了門鏡。
裡昂白天下了雨,晚上冷空氣更甚,駱時岸明天沒有課,正常來說他會在這個時間裹著軟軟的羊毛毯子,坐在沙發上看電影。
抽屜裡是他的筆記,看過的每一部電影,都被他細心記錄下來。
他暗示自己今天也應該是這樣的夜晚,找出了上個星期打算看的電影。
半小時過去,駱時岸的筆記本上空空如也。
五十分鍾過去,他不知道這個新出場的人物,怎麽就成了女主角的老公。
駱時岸閉上眼睛,再睜開時,又有人離奇地死了,女主和老公突發矛盾。
下一刻,他關了投影儀。
--
顧行野在今天傍晚抵達裡昂。
房頂上為過年增添氣氛的彩燈還沒撤下來,微弱的光灑在地面上,照亮了他的視線。
顧行野試圖將寬大的衣領立起來,只能擋住半個耳朵。
又嫌提著領子的姿勢太滑稽,索性全都放下,時不時用掌心扣住已經開始發癢的耳朵。
整整三個小時,他就坐在這裡,腳底麻木,就要失去知覺。
顧行野按著膝蓋緩緩起身,在院子裡踱步試圖活動下雙腳,只是一走動,風刺向耳朵的力度就更大。
都不知道是第幾次望向房門,以至於這一次無意的一瞥,看見駱時岸站在門口,還嚇了一跳。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