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行野站在原地,靜靜地看著他手裡的外套。
他抿了抿唇,臉上是遮擋不住的笑意,湊上前還未說話,就聽駱時岸開口:“這是韓毅的外套,你穿著走吧。”
顧行野沒接,他咬著牙:“我肩寬,穿不下。”
“他買的大碼,你穿得下。”
“你還記得我穿什麽碼?”
駱時岸喉結動了動,說:“有些事,也不是說遺忘就能忘的。”
“也是。”顧行野附和:“還得心夠硬。”
他說完,歎了口氣,倚在牆邊,突然垂頭喪氣:“三個多小時才等到你,也不知道是你硬,還是我硬。”
駱時岸微微抬手:“你穿不穿?”
顧行野恍若未聞,聲線微弱:“耳朵開始疼了。”
先癢後疼。
癢的時候就該立馬保暖,等到疼了就難辦了,需要強忍著痛感搓藥油,越搓越疼,越疼越搓。
感覺下一秒就要掉了也得忍著,這時候就要和駱時岸接吻,就要跟他相擁,這樣才能分散注意力。
顧行野一直看著他,緩緩道:“你也在回憶吧。”
駱時岸眨了下眼。
這些事情經歷的太多,仿佛是一個回憶的按鍵,只要提到其中一個關鍵詞,就能解鎖熟悉的流程。
駱時岸說:“我家沒有藥油。”
顧行野說:“但有溫度。”
……
駱時岸也不知道把他放進來是不是對的,總之看這個大活人站在自己院子裡被凍傷,或者凍得滿地打滾,的確不是他想要的。
放進來沒一會兒,顧行野的耳朵開始疼得厲害。
越來越疼,在這個時候溫度突然升高,相當於吃完辣椒喝熱水。
他耳朵通紅,疼得牙關繃緊,依舊坐在沙發上一聲不吭。
只是視線一直隨著駱時岸的走動而移動,他雙膝並攏坐在沙發邊緣,看著像是局促不安的來者。
他看著駱時岸蹲在電視櫃底下,背部有些許肌肉線條。
從前他的身材一直保持很好,如今更好一些,腰線的弧度幾乎沒變,還是那樣優美,顧行野揣在口袋裡的手動了動,咽了下口水。
駱時岸找到一管嶄新的藥膏,說:“你自己塗一下,不知道管不管用。”
顧行野看都沒看,擠了一大管在掌心,揉了揉就往耳朵上抹。
抹的鬢角上都沾上白色藥膏,駱時岸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別過眼。
見他要走,顧行野忙開口:“時岸,我這次過來,是有原因的。”
“什麽原因?”
“我找了當初治療咱倆的醫生,聽他說,我爸去找過你一回。”
駱時岸脊背一緊。
顧行野說:“我也問我爸了,他承認,是他逼你來法國的。”
駱時岸抿了抿唇,回頭:“所以呢?”
“所以我這次是來接你回去的。”顧行野站起來:“是我不對,這一年裡,我承認我有跟你慪氣的成分,可我也的確仔仔細細地考慮過你是不是故意離開的。”
“因為之前你不是……這樣搞過一會回嗎,我就以為你又騙我一次。”
“我真沒想到,原來是我爸逼你來這裡的,對不起時岸,我跟你道歉。”
他舉起手做發誓狀:“我跟你保證,我一定能解決好一切,你跟我回去,我保證我爸再也傷害不到你,也保證你不會受到任何外界干擾,以後你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我不阻攔,也不讓任何人阻攔。”
他用期盼的目光看著駱時岸,眸中有水霧逐漸湧出。
未幾,卻見駱時岸笑了一聲。
那是一種譏諷的笑意,他低頭,食指碰了碰鼻翼,再抬起臉。
“這就是我想做的一切呀。”駱時岸說。
“我想做導演,想做幕後,我現在正在學習。”他抬手,左右兩邊來回指了指:“這棟房子,你爸爸買給我的。”
“我學習,齊焰和諾埃爾幫忙。我在國內出現不好的新聞,你爸爸解決。”
“所有人都對我好,條件只有一個。”駱時岸看著他:“遠離你。”
顧行野清晰地感覺到心中某個位置正在燃燒。
那是所有希冀被無情撕碎的痛。
他聽見駱時岸說:“我為什麽不接受呢。”
第56章
有那麽一瞬間, 顧行野聽見裡昂暴雨驟降,雷電將玻璃劈成碎渣的聲音。
他猛然看向窗外,裡昂的夜晚是浪漫的。
群星閃耀鋪在天空, 院子靜謐。這才恍然, 原來是他心碎的聲音。
很快,顧行野又聽見幾聲狗叫。
他順著聲音找到, 從籠子裡把狗抱出來, 站在駱時岸跟前:“你為什麽養狗?”
駱時岸說:“我喜歡狗。”
“為什麽是柴犬?”顧行野強調:“為什麽和我之前給你買的那隻一模一樣?”
小狗長相多少也有些不同,可顧行野見到這隻柴犬的一瞬間, 恍惚以為看見了自家那隻。
抱起來才發現這隻比自己的更胖一些,很明顯,駱時岸親力親為地照顧, 狗狗長得自然快。
駱時岸說:“巧合。”
“這是巧合?好。”顧行野放下狗, 轉而拿起剛剛的藥膏:“為什麽你家裡備著凍傷膏?”
“家庭藥箱裡就有這些。”
“那為什麽,房子外面的彩燈還不撤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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