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丫也是生氣的, 但她更多的是擔心張天明,遞了一杯溫水說道:“二丫喝點水, 慢點吃。李老師今天說的話你不要難過, 她是在胡說八道的, 二丫不是什麽瘟神,你一直是院裡最聽話懂事的,長得又好看,我們都喜歡你,都會一直陪著你。”
張天明喝口水順下已經乾硬的饅頭,抬起頭笑了笑:“謝謝姐,我沒事。”
他不會傻到把那些謾罵放在心上。
小瘸子也點頭:“對啊,有瘸子哥罩著你,明天就幫你收拾老太婆!往她的水杯裡放沙子,鞋欄兒*裡放釘子,在她枕頭上放這麽大的大青蟲子!”
說著小瘸子張開手臂,比劃了一個比他人還高的長度。
張天明連連點頭,這牛吹得他聽聽就行了,可不敢信。
只有高傾皺著眉頭仔細想了想,然後端著一本正經的小臉。
“如果她打你,我會叫王老師來。”
大丫聽了覺得這個辦法可行,讚同道:“王老師平時對你那麽好,她在的話李老師肯定不敢欺負你,一定會幫著你說話的。”
小瘸子聞言撓撓頭:“可以是可以,不過高傾,你有什麽辦法能叫來王老師啊?”
高傾微涼漆黑的眼珠看向張天明。
張天明吃下最後一口饅頭,他知道,對講機在小隔間裡。
但孩子們的思想還是淺顯了,今天李老師有句話說得對,王翠確實是把張天明當小太監使喚的,她所有幫張天明的行為實際目的都是為了她自己,她不會真心實意的替張天明著想。
只是張天明也沒把她當成什麽皇太后,不過是互為工具人,各取所需罷了。
可是孩子們就以為王翠是他們所能接觸到唯一的好人,把她當成了救命稻草。
張天明可太知道了,不涉及到她自己的利益,王翠才懶得管院裡的事。
而且張天明也不擔心,對孩子們搖搖頭,很篤定的說道:“李老師不敢打我。”
沒想到第二天,這句話就翻車了……
中午吃飯的時候還好好的,下午李老師就不知道在發什麽瘋,滿屋子翻箱倒櫃嘴上還罵罵咧咧,像是一點小事就躁鬱症爆發一樣,最後生氣的把張天明叫到她房間裡一通訓斥加問責。
“小兔崽子,你是不是趁我不在的時候把玉鐲偷了!”
張天明站在門口滿臉問號,這也能賴在他身上?
李老師卻怒火衝衝,不知道腦補了些什麽內容,大發雷霆。
“我就知道是你這個小崽子拿的,偷我的東西給王翠獻殷勤,狗腿的玩意兒!你給我把鐲子交出來!”
張天明搖頭道:“我沒拿。”
“還敢狡辯?不是你還能是誰,你沒拿它自己會長翅膀飛出去不成!”
看著李老師面目猙獰的生氣模樣,張天明算是知道了,現在不管發生什麽事她都會怨到自己頭上,別說是鐲子丟了,就是廚房裡的油壺短了一毫米,她也得認為是張天明偷喝的。
這個時候解釋什麽李老師都不會聽,她只會主觀臆斷的發泄怒火。
張天明當即決定閉嘴,自己就乖乖站在這隨她謾罵,等她罵爽了再走,全當是軍訓罰站。
然而令他沒想到的是,李老師越罵越火大,好像這院子裡所見之處就沒有令她滿意的地方,甚至在看到張天明低垂著頭一點反應都沒有的時候更是氣得頭頂冒煙,就像硬拳打在了棉花上絲毫不解氣,隻覺得手掌心癢得不行,想打人的衝動越來越強烈。
李老師也確實沒忍住動手了,而且毫無預兆。
啪的一聲清脆響,連在外面蹲牆角的幾個孩子聽到都心驚膽戰。
張天明完全沒有防備,隻覺得眼前一黑,當時腦袋裡一片空白,根本來不及思考發生了什麽,他整個人就卸力慣性向後倒在地上。
臉頰起初是麻木的,然後緩緩感覺到炎熱,還有點癢,隨後而來的就是鑽心徹骨的疼。
但張天明眼前依舊是昏花一片,睜開眼只能隱約看清李老師凶狠的面容還在指著他說些什麽,但說了什麽他聽不清,因為耳朵裡已經灌滿嗡鳴聲。
他覺得自己需要緩一下。
坐在地上不知道深吸了多少口氣,張天明才逐漸的恢復視覺與聽覺,李老師尖銳的聲音在耳邊忽遠忽近。
“哼,不過是扇了你一巴掌你還裝起來了?在這裝給誰看啊,我可不吃你這一套,少在我這裝可憐!你以為哭就有用了?再哭我還扇你!”
誰哭了?
張天明很無語,他那是因為太疼了,眼睛淚腺自動分泌出來的弱酸性透明液體,到底學沒學過生物啊。
默默在心底歎口氣,主要這種酸爽真的太久沒有體會過了,現在臉上就像是有燒開的熱油澆注在上面,又燙又疼,碰都不敢碰一下。
抽了兩口氣,張天明扶著牆慢慢站起來。
打人後的李老師仿佛終於出了口氣,心情都變得不錯了,還想出了屈打成招的辦法,又揚起手威脅。
“二丫,乖乖給我說實話,是不是你偷了我的東西給王翠?要是敢說謊我就再打你一巴掌。”
你不如說你就是想打人唄,還找什麽借口。
張天明還沒說話,院裡傳來了王翠貶低嘲弄的聲音:“我可不稀罕你的那些破爛兒,我嫌髒。”
王翠走到李老師房間門口,笑了一下:“二丫,到老師這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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