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又覺得還好替他擋了,如果沒記錯,當初高傾可是被亂棍打得三天沒能下床。
不過現在要換成自己三天下不來床了……
張天明垂下眼,微微挪動身體換了個舒適的姿勢,屋內仍是一片安靜。
兩人互相沉默了半晌,眼見高傾的耐心被逐漸磨光,一雙漆黑的瞳仁緊緊盯著他。
張天明依舊閉口不言,眼觀鼻鼻觀口。
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畢竟擋也擋了,有些事情他現在解釋不了,說多了反而會引起高傾的懷疑。
因為他知道以前的高傾在院兒裡有多冷漠古怪,又有多孤僻難處,別看他年齡不大話也不多,心煜歙思可是小院裡最深的一個,張天明心裡都明鏡一樣清楚。
滋啦——
凳子後撤摩擦著水泥地面發出刺耳的聲音,高傾挺直腰板站起身,他微微皺著眉,好像看出張天明打算一直裝聾作啞,也知道他身體沒有大礙,所以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
只是臨走前,撂下一句話。
“欠你的,以後還你。”
張天明一愣,看著他轉瞬離開的背影,躺在床上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直到窗外搖晃的電線上落下一隻灰麻雀,抖動著翅膀,嘰喳的輕啄自己的羽毛。
張天明才收回視線,用手背遮住眼角。
嗐,是我還你才對啊。
……
張天明後背挨了一棍子險些去了半條命,在床上連著躺了七天才能走路。
這件事也驚動了福利院的趙院長,五十多歲的老頭子連夜從趙家村趕來,狠狠的訓斥了打人的李老師,小瘸子還幸災樂禍的去聽了牆角。
這位李老師,其實平時隻負責福利院裡的生活瑣事,她今年二十五年齡不算大,可端著清純委屈的樣子在院長室裡哭得梨花帶雨也是十分讓人不適的。
趙院長瞪眼看她:“哭,哭什麽哭?你平時有氣撒在高傾那混小子身上就完了,他混不吝皮厚禁打。現在可倒好,二丫差點讓你一棍子敲死!得虧是打在後背上,要是腦袋開了瓢,讓咱們福利院攤上人命案,我看你拿什麽抵這條命!”
李老師披頭散發,抹著眼淚屈聲辯解:“院長,我錯了還不行嗎,當時三更半夜的院兒裡刮著大風,我正在氣頭上,都沒看見二丫是從哪竄出來的,平時也沒見他膽子這麽大過啊……再說二丫不是沒事嘛,您就別扣我這個月的錢了。”
李老師臉上掛著淚珠站在辦公桌前央求,趙院長瞟了她一眼卻無動於衷的哼了一聲,然後手指敲著桌面,雙眼眯成一條縫。
“要是聽你哭兩句就簡單的把這件事揭過去,我可不會大半夜的跑過來。”
聽了這句話,李老師好像立即明白了什麽,她變戲法一樣瞬間收起哭喪的臉,換上一幅諂媚的笑容。
“院長說的是,差點出人命這麽大的事哪能說不追究就不追究,不過今天也晚了,您回家別吵著老婆孩子睡覺休息,不如今天晚上就在院兒裡住吧,過了今晚明兒再罰我。”
趙院長一雙小眼彎起來,這才滿意的點點頭:“你考慮的挺周到,那今天就在這睡了。”
李老師趕緊說道:“我去幫您鋪床。”
“還鋪什麽床,我的‘床’不就在眼前嗎。”趙院長笑眯眯的看著她。
李老師獻媚的眼神嗔了他一下,也不避諱,轉眼就脫掉了外衣,羞紅著臉上前主動坐在趙院長的腿上,沒有一點嫌棄老頭子一身肥膩厚肉的神色。
“院長……哎呀趙哥,您就是咱們趙家村方圓十裡的土皇帝,今晚能陪著您,是我小李祖上沾光,可惜我沒早生個十幾年,不然哪有嫂子什麽事兒,我鐵定非趙哥不嫁。”
李老師阿諛奉承的三兩句話,頓時讓趙院長身心舒爽,剛才那點火氣也被順的差不多了。
他一邊摸著李老師的手,一邊放緩了聲音語重心長的勸道:“你一個沒出嫁的大姑娘在這麽偏僻的深山老林裡確實委屈了,還得替我照顧著一群沒爹沒媽的小孩,有氣也是正常,但打歸打,別再像這次一樣差點出事,我老趙肯定還是罩著你的。”
得了趙院長這句話,李老師暗自松了口氣,連連點頭:“院長教訓的對,我以後一定注意,這麽晚了,咱們還是快點睡吧。”
趙院長隨即也變了眼色,色眯眯道:“睡睡、睡。”
……
小瘸子描述到這,臉上一副迷茫的神色:“後來我就聽到老太婆在屋裡嗷嗷叫喚,叫的可慘了,也不知道他倆在幹啥,可能是院長替二丫打抱不平,也打她了。”
張天明看著小瘸子單純的表情,偷情這種事或許過幾年他才能明白。
大丫眼裡卻布滿嫌惡:“真是狗配狗,二丫,等你病好了,咱們幾個還是得跑,就是餓死在山裡也得跑。”
張天明微微皺眉,看著大丫沒有掩飾的神色,心裡一沉。
她知道那些髒事,是怎麽知道的?
小瘸子聽了可高興壞了,雖然不知道大丫為什麽罵院長是狗,但他對逃跑這件事十分熱衷:“對啊,早就說咱們得翻山跑出去,有臭老太婆在這個院兒就沒法待,早跑早瀟灑啊。”
張天明卻沒附和,靠在床頭沉默著。
大丫緩了緩氣,沒再接著自己的氣話說,轉而問向張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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